因。
好端端的跟火烧了眉毛似的叫大爷回去作什么?大爷虽是世子嫡长子,但由于王府多年来一直隐忍低调,身上连个充门面的虚衔儿都没有,就是个白身,真有点什么也不顶用。
王妃也是五十多知天命的人了,竟然敢拿自个儿的身子骨说事儿,也不怕真咒坏了。
这些话巧鸳不对外人说,却忍不了心中愤愤。
幸而萧氏深谙高门大户的这些弯弯绕,一个字儿都没问,眉目祥和的让吴嬷嬷上前扶了起来,说了声无事,又和和气气的让吴嬷嬷把人送了回去。
福娘她们后来用饭的时候才听说是那位朱勉表哥火上房一般被家里叫回了京,连亲外祖母的寿宴也不去了。
曾家的四个小辈儿里只有一个曾社与朱勉接触还多些,却不怎么看得上朱勉那股俾倪世人的傲气,又碍于礼仪教养不得不与朱勉相处,听说他走了反倒舒心不少。
而福娘姊妹三个除了与朱家母子汇合那一日见过朱勉,之后便再不曾有什么接触,自然也说不上会有什么感觉,很快就把那位自视颇高的世子长子抛在了脑后。
既然不需要再去朱夫人那儿赴约,屁股底下就跟垫了根针似的曾社请示过萧氏便趁着日头尚高带着小厮护卫们一溜烟下了船,说是要好生领略一番此地风物。
他跑的那般快,脚下活似踩了风火轮,萧氏想让他先等等,看福娘她们姊妹是否要同去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人就没了影儿。
好在不论是福娘还是曾芷都嫌天气阴冷不爱动,倒也少了一番折腾。
曾社虽然只是三房次子,性子如此毛躁也绝非益事。
萧氏眉头微微一皱,不禁想起了庶子在信中言辞恳切的请托。她原本是想着让家里的孩子们再松快几年,等再大一点再好生约束,如今看来却是有些不合适了。
萧氏还没想好如何收紧对曾社的管束,曾社那个不省心的上岸一趟竟然领了个人回来。
却是何家十六房的大爷何亿。据说是受其祖父十六老太爷之命,南下查账的,恰巧在市集偶遇游玩的曾社,便一同回来拜见萧氏。
何亿话说的也很实在,郑重拜见过萧氏后便直言相求,愿意按照一般商船依附官船的例再添两成,只求附在曾家的船队之后同行。
这样的价儿倒确实是何家十六房行商童叟无欺的架势。
虽然心中想起何家委实是糟心的很,萧氏还是和颜悦色的应了何亿所请,又让人去请福娘三人过来与何亿相见。
以她与何家十六房拐着弯儿的亲戚关系、两家私下的过节而言,萧氏待何亿可以说是份外抬举了。
何亿又不是长房何健那样不识好歹的人,当即投桃报李,又额外送了些价值不菲的土仪给曾社福娘他们玩耍,话里话外都流露出何家十六房愿意把产业投到曾家名下的意思。
当然,这些话何亿说了是不算的,至少要他老子上门求见才能定下,他也就是受家中长辈指点,投石问路而已。
萧氏笑而不语,眉眼间并不现反感,何忆心里也就有了数,言谈间更为亲热。
几人又略说了一会儿闲话之后,不等萧氏道乏,他便贴心的主动告辞,由曾社他们送了出去。
一离了萧氏眼前,不耐烦与商贾说话的曾芷就随口指了桩事,先带着妹妹曾兰走了,只有福娘陪着曾社一起将何亿送到了甲板上。
何亿多年来随父祖走遍了大江南北,对旁人的冷眼冷语早就习以为常,经受过的恶意数不胜数,因此并不以曾芷的态度为忤,面上还是带着他那招牌似的暖人心脾的笑意。
他正要开口谢过曾社福娘,不想福娘突然开口截住了他的话。
“亿表哥家里汇通南北,不知可有兴致同我一起做点小本生意?”
福娘在听丫头们说何家十六房的大爷随二爷上船之后就一直在琢磨这件事,终于在何亿临走前拿定了主意。
她声音里虽听不出什么异样,实则心中忐忑的很。
不过话已出口,相当于覆水难收,福娘反而镇定了下来,一双大眼睛认真的看向了终于露出了一两分认真的何亿。
她说的是合伙做生意,而非只是伸手吃红利拿份子钱,相信何亿听得懂。
何亿沉默片刻,收起了面对福娘时一贯的哄小女孩子的那种温柔模样:“妹妹有请,做哥哥的自然不当推辞。只是在商言商,咱们却是要明算账的。”
他说话时面上不经意间就带上了一丝极浅淡的笑,令人望之顿生亲切,笑意却不曾达到眼底,显然是在生意场上惯用的面具。
福娘明白何亿肯应承还是看在她身份的份儿上,当即与何亿三击掌,议定了此事。
她心中欢喜,却没料到房里的大丫头们竟是对何亿颇有意见。
按照杨桃等人的话,统共才几个钱,没想到闻名天下的临淄何如此小气,还要与她们姑娘明算账。
福娘听得好笑,欲要与丫头们分说无规矩不成方圆,又觉得没甚意思,便只管闷声谋划铺子的事儿,准备回到祖籍之后一安顿好就先召铺子管事来说话。
又走了小半个月,一行人终于回到了曾家祖籍瓜洲渡口,何亿与朱夫人相继告辞而去,祖孙四人也终于回到了曾家祖传的大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