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人抚掌沉默片刻,才说道:“先祖李应,忝为梁山第十一把交椅。”
赵禹思索了一会儿,才记起这李应得封郓城都统制,又舍得急流勇退,是少数几个得到善终的人。这些事,本不会出现在正史中,好在赵家旁的不多就书籍多,赵禹倒从几本可信的野史里见到这些记载。
这般回想一遍,赵禹说道:“令祖有大智,小子很是佩服。”
从这少年口中听到对先祖评价颇佳,中年人很是兴奋。两人一路言谈甚欢,到夜深时马车才停了下来。
从交谈中赵禹得知,这中年人名叫李纯,自先祖李应急流勇退后便世居东平府治下李家庄,偃武修文,耕读传家。只是赵禹观这李纯脉跳有力,举止间颇合动静之道,所谓偃武修文,倒未必是真的。
深夜看不清这李家庄景致,一路行来李纯已将赵禹当做忘年交,特命厨下准备酒菜,还要让自家两个儿子来与赵禹见礼。赵禹忙不迭阻止,李纯这才作罢。
到第二日,赵禹早早起床,嗅着乡间晨时凉爽气息,精神大好。
这李家庄临山而建,门前有溪水潺潺流过,越过矮墙可看见早有农户扛着锄梨去田间耕作。青山清水,阡陌交错,倒颇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意味。看过这些,赵禹真对两百多年前那李应敬佩起来,进而啸傲山林,退则治家有方,倒比许多所谓名臣都有智慧。
这时候,李纯也走出房来。他昨夜都睡得极晚,现在看来精神却很矍铄,笑吟吟走过来问赵禹可还住的惯?
赵禹点头道谢,并将方才那番想法讲出来,李纯便笑得越发欢畅。
两人说着话走进房去,饭桌旁却早早坐了两个年轻人。看到左首那一个,赵禹的脸色忽的一滞,原来这年轻人正是在东平府城与自己恶斗一场的四海赌坊东主。
那年轻人都抬头望过来,看到赵禹和父亲并肩走进来,笑容登时僵在脸上,筷子都捏不住掉了下去。
李纯见儿子在小友面前失礼,心中不悦,板起脸来刚要训话,却见儿子陡地踢翻座椅,指着赵禹喝道:“你这少年不讲道理!当日比斗我飞刀伤你虽然不对,但你怎可跑到我家来跟我父亲告状!”
赵禹都被他这番动作搞得一愣,指了指年轻人,又望望李纯,问道:“这便是令郎?”
李纯刚被赞作治家有道,却见到这一幕,脸色腾得通红。他指着儿子顿足喝道:“逆子好胆,哪个教你在家中撒泼耍横!赵兄弟是我小友,他又怎的招惹到你!”
年轻人最惧怕父亲,见他发怒,登时收起桀骜模样,恭顺下来。这时候,他只无比后悔自己太莽撞,没有搞清楚状况便发作,闹到场面收拾不起来,又瞅见赵禹似笑非笑望着自己,更觉羞愤欲死。
“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向客人见礼。”李纯又冷哼一声,然后对赵禹和颜悦色道:“这两个便是犬子,李慕文和李成儒。”
赵禹点点头望过去,只见那李慕文模样谦和文静,而李成儒便是与自己交手那个年轻人,这会儿正臊眉搭眼低着头不说话。这两个,李成儒要小一些,不过也有二十余岁了。
两个年轻人站起身向赵禹作礼,只是称呼上却犯了难。赵禹虽然比同龄人要壮硕,但终究只是一个十岁少年,比这两人都小了许多。可是李纯都唤赵禹为小兄弟,他们难道真要称一声世叔?尤其那李成儒,这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李纯心中正恼李成儒丢了他面子,见他们踟蹰起来,怒意更炽,喝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难道为父交朋友还辱没了你们?”
两兄弟对望一眼,不敢再迟疑,连忙拜下去口里称呼道:“世叔好。”
赵禹看到李成儒吃瘪模样,心中乐极,却连忙避开他们这一礼,嘴里说道:“两位贤侄千万不要多礼,我和令尊是忘年交,咱们各论各的。嘿嘿,各论各的。”他这般一说,倒是不管怎样论叙都将自己长辈身份给确定下来了。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