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虚师太旁观者清,看到赵禹近乎蛮横地破去卜氏兄弟的合击,看到卜老大任赵禹摆布失手错杀自己的兄弟。这时候,她对赵禹剑法中的势才有了一个更清晰的认知,在这无形之势的影响下,任何对手都好似一卷白纸,任赵禹以剑为笔肆意涂鸦!就好像她的师父灭绝师太倚天剑在手,任何敌手都要引颈受戮一般!
剑法要如何得势?
静虚曾问过师父这个问题,她很清楚记得,当时师父目光悠远道:“若你天资纵横,又得名师指点,苦练上乘剑法经年,再阅世间百态,胸膛里清气上涌,其势自得!这几项,缺了任何一种,终此一生也只能在皮毛处做文章!”
她又问若与得了剑势之人对战,该当如何取胜?灭绝师太回道:“你势强,他便势弱。你若无势,唯一可做的,就是弃剑不争。能得剑势者,无不是技艺精湛、豁达通透的巨匠宗师,不会对弃剑保命的小辈赶尽杀绝。”
师父的话犹在耳边,静虚师太却满嘴苦涩。挖空心思她也想不到,区区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竟会是一个得了剑势的武道宗师!这种事,若非亲眼所见,哪怕师父与她讲,她都不会相信!
事实却摆在眼前,最关键是,她现在根本不能弃剑不争。无论赵禹污蔑峨嵋派清誉,还是他疑似魔教徒的身份,静虚都要去争,且要争之必胜!
所以,当丁敏君弃剑逃回时,静虚挥起长剑直取赵禹。她心境悲壮,没有施展轻柔灵动但却重守弱攻的峨嵋剑法,而是施展灭绝师太所创的“灭”剑。这剑法刚猛威烈,杀气四溢,但凡出手总能收割江湖宵小的性命,只是不知这次是否还能凑效。
赵禹以笔法驭剑,剑势欹侧,角度清奇,迥异于世间任何剑法。落在观战者眼中,只看到少年青锋疾闪,旁若无人的挥舞,根本不似在进行生死搏杀;偏偏静虚师太都肯配合他,明明利剑再往前探上一分就可伤敌,偏偏却在最紧要关头蓦地将剑锋一转,使对手从容脱险。
初看时,这些人还沾沾自喜,只道自己眼力不凡,竟连峨嵋高徒都察觉不到的漏洞都给捕捉到。可是这情况出现得多了,众人都察觉出异状来。尤其见静虚满脸厉色,根本不会做出放水举动。他们身在场外,根本察觉不到赵禹剑势的压力牵制,尤其又想起方才静虚师太对赵禹身份的断言,心中便隐隐信了几分,竟将赵禹高明的剑势当做魔教独传的妖法!
这般一想,胆小些的已经汗流浃背,唯恐赵禹将剑锋转向自己,竟缩出人群悄悄往堡外溜去。只有距离赵禹不远处那名疤脸汉子看得眉飞色舞,眼中异彩连连,不肯错过赵禹任何一个动作。
这时候,那错杀兄弟的卜老大也收拾悲痛心情,拔出判官笔来跃入战圈。有了方才梦魇般的体验,这次他再不肯直面赵禹,只在其周身游走,窥住其漏洞便探出笔去陡发杀招。
赵禹力战两人,剑势仍游刃有余,且越来越圆润自如,原本还有的几分生涩也渐渐褪去。然而他的心情却不轻松,全因他连番恶战,内力损耗颇巨,眼下虽未到难以为继的地步,但也渐渐有捉襟见肘的感觉,尤其静虚与卜老大都是江湖经验丰富之辈,眼下只求无过不求克敌的纠缠打法,使得他根本无法逼退两人。
若持续下去,赵禹知自己最终只会内力耗尽,再精妙的招式也无从发挥。他划出一剑逼退两人,左手向腰间扣去,准备使出飞刀绝技。
恰在此时,前院里突然传来方天龙一声惊呼。静虚师太心中一慌,剑法便散乱起来,赵禹窥见这个机会,接连挥出数剑将静虚逼退丈余。而那卜老大见机得早,远远跃开去。趁这机会,赵禹双足一顿,将仅剩的内力喷涌出,跃上半空去斜冲向方家堡丈余高的围墙!
静虚师太眼见赵禹要逃脱,却因记挂方天龙的安危缓了一缓,一瞬间便再也追赶不及。反倒早避开的卜老大这时瞅见机会,扬手洒出数枚铁蒺藜,直取赵禹后心!
听到身后凄厉破空声,半空中赵禹挥剑斩落铁蒺藜,原本斜冲的劲势却泄了泄,身躯向下坠去。此时他的内力已经将近枯竭,而那卜老大已冲到他即将落足处,扬起判官笔,眼中闪烁凶残之光!
突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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