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国家存亡,儿子不得不擅作主张,实非不敬不孝……”
旁边谢希治听着兄长在旁解释,自己的思绪却渐渐飘远。如果说母亲的责备和不满还让他心生愧疚,觉得伤害了母亲关爱儿子的心,那父亲的暴怒和指责就让他觉得可笑了。
父亲字字句句都是在指责自己和二哥自作主张,伤害了他作为父亲的尊严,却并没有表示出对这件事本身的不满,母亲担心自己是不是自愿,有没有被逼迫受委屈,他却只在乎自己和二哥不听他的掌控。
也是,如果他真的对这件事本身不满,他就不会来了。可是这门婚事,眼下看来简直对谢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谢家成了连接吴王和诚王之间的纽带,重要性不需赘言,只要举事成功,最后无论是哪边登上至尊之位,谢家都会更进一步。他们怎么会不满意?
可是自己前段时间的“一意孤行”显然让家里很不满,现在父亲是要跟自己算总账,要自己屈服了。
“父亲,此事都是儿子的过错,与二哥无关,”谢希治忽然开口,打断了谢希齐,“儿子困于儿女私情,让父亲失望了,……”
谢希齐看他的神情,深恐他说出什么负气的话来,再惹得父亲大怒,下不来台,忙插了一句:“父亲,三郎已知错了,当日儿子也看着他与大哥赔罪了。这门婚事牵涉重大,又是诚王殿下与舅父所定,实在反悔不得,您要打要罚,也且等离了岛上。”
谢文广神情森冷,盯着两个儿子看了半晌,问谢希治:“三郎的话还没说完,怎么不说了?”
“儿子知错,”谢希治又在地上磕了两个头,“让父亲母亲忧心烦恼,实乃不孝之极,请父亲责罚。”
看到他服了软,谢希齐偷偷松了口气,又悄悄看向母亲,请她求情。
裴氏接收到他的请求,却不急着开口,先看丈夫。
“你知道错了,怎么一直不写信回去认错?”谢文广的神情终于略略松动,“你祖父为了你已经气得病倒,你可知道?”
他能把祖父气得病倒?谢希治心里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不过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惶恐的磕头说道:“儿子不知,祖父现今如何了?”
裴氏适时慢悠悠的接口:“已无大碍,不然我与你父亲也不能这么快就来岭南。”
谢文广侧头瞥了妻子一眼,哼了一声:“眼看就到婚期,这顿家法暂且给你记下,你一会儿回去写封信给祖父认错,再写封信给裴太妃问安。”
“你姨母听说你要成亲,让我带了许多东西过来,你写信的时候,好好谢谢她。”裴氏接道。
这是让他跟两边都主动认错缓和关系,谢希治一一应下,态度十分的顺从。
谢文广心里舒服了一些,让两个儿子都起来,又对谢希治说:“这几日你就与我们住在县城,不要去殿下那边了。”
谢希治今日只跟周媛打了个照面,连话都没说上,现在父亲又不让他回去住,他面上老实答应,心里不由叹气,看来再见只能等到成婚那日了。
一家人又说了几句闲话,谢文广告诉谢希治,说杜允昇本来与他们同行,但路上身体不适,怕耽搁他们行程,就让他们先走,自己留下养病,慢慢再跟上来,他们留下了谢希治的二嫂服侍她父亲。
“想来再晚几日也到了,应能赶上你们成婚。”裴氏最后说道。
谢文广等妻子说完,又嘱咐谢希齐说:“明日你就上岸去迎一迎他们。”谢希齐答应了,谢文广看时候不早,终于放了他们兄弟俩回去休息。
“你总算开窍了,”兄弟二人回到居处,谢希齐跟着谢希治进了他的屋子,感叹道,“我真怕你又犟起来,跟父亲说‘您若是不满意,尽可去退了这门亲事’。”
谢希治坐到椅子上揉着自己的膝盖,反问:“换了你,肯与父亲说,请他退了你跟二嫂的婚事么?”
谢希齐也在揉膝盖,听了他的话笑道:“我倒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情种。”
“不及二哥多矣。”谢希治笑了笑,又揉了几下膝盖,才站起来对着谢希齐深深作了一揖,“多谢二哥为我筹划奔走。”
谢希齐坐着受了他的礼,等他说完摆摆手:“自家兄弟,说这个做什么。你要是真想谢我,将来等你和公主生了儿子,过继与我一个便是。”
谢希治一愣,想起二哥与二嫂成婚十年,却只存了一女,父母虽没说什么,扬州家里那个祖母却有意给二哥赐下姬妾,就蹙眉说道:“二哥二嫂正当年,子嗣上实不必着急,哪里就到了过继的地步,祖母那里无须理会。”
“我不过随意一说,你还当真了?子嗣之事全由天定,我是不挂怀的。”谢希齐懒洋洋的站起身,“早些睡吧,我明日还得去接岳父和你嫂嫂。”
看着二哥洒脱离去的背影,谢希治不由心里感佩,自己忝为先生的弟子,在为人处世上,却远远不及二哥更似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看了四场球,晚上没睡,白天又不大睡的着,现在人有点恍惚(~ o ~)~z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