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似是用一整头雄火龙的素材做成的。老猎人的臂膀带着夹板,那是前日里捕获的神秘无名氏造成的伤。在猎团各种高级回复剂的支撑下,他的内伤和淤伤已经几近痊愈了,只有骨头上的要麻烦些。
“不约束一下那些崽子吗?”耳听着嘈杂的喧哗声,狼月的团长低声朝钟鼎辉问道。尽管在小猎团的问题上,两个队长产生了些许的嫌隙,但并不妨害他们的沟通和合作。
“不了……叫他们发泄一下也好。”老猎人回过头去,看着红光满面的猎团同僚们。有的猎人甚至已经将武器抛飞起来了,丝毫不觉得此刻的庆祝对整个丰收祭来说还为时过早,“金管事——等他们喊够了,就打发我们的人回到洞里去,和击龙船的碰头不需要这么多人围观。”
“是。”胖家伙颔首应道。金姓猎人是无名氏一战中唯一的生还者,也是被钟队长亲手救下的,自然在位阶之尊外又多了几分感恩和敬佩。两日间他为老猎人的伤势忙前忙后,从前的那股跋扈劲倒是收敛了不少,隐隐有以钟鼎辉马首是瞻的意思,“对了,若是他们问起队伍接下来的行程……”
“就说在和击龙船接触之前,一切都没有定数。”三个队长交换了一下眼神,“我们总要以丰收祭的大局为重。影响了击龙船的工作,这次狩猎赚了多少都不够赔偿的。”
联合队伍不见得会和击龙船合流,更大的可能是在短暂的接触后继续各自为战的局面。一则击龙船在暴风中迅捷无比,飞艇不能开动的情况下,三个猎团根本没有跟上前者步伐的手段。二则是击龙船直面峯山龙,危险度太高,战斗开始后,联合队伍势必要和战船拉开相当的距离,才能方便猎人们攫取资源。
“快去吧,”钟鼎辉挥了挥手,其它两个队长也交待过了自己队伍的事宜,整理了一番仪容,准备面对战船上前来交涉的高阶猎人,“击龙船停靠后,十五分钟之内风力就会骤增,记得让大家准备迎接第一波沙暴。”
比面对危险更能让这些亡命徒们兴奋的,当然是和强者一同面对危险。整个营地都因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和战船沸腾了起来。迎面的风越来越大,飞艇上升起的三个猎团的旗帜眨眼间就平展开,空气中已经浮起了点点沙砾,稍不注意就会迷进眼睛里。
“五公里!”观测员示警道,千里眼中的击龙船起起伏伏,在狂风的推动下越过一个个沙丘。
“允许停靠。”何队长一摆手,早有猎人拉响了信号弹。两黄两绿的光柱冲天而起,在微暗的天色中划出四道明亮的轨迹。
“四公里!”艾露族的观测员仍然一丝不苟地报着对方的位置。
“没有回应吗?”钟队长问道。这个距离上,猎人们用肉眼就能看清沙船的轮廓了,信号弹的辨识度远在那之上,不可能被击龙船错过。
“三公里!”观测员的脸色也变得古怪起来,“队长……击龙船好像没有减速的意思。”
对面的战船并没有放下主帆,反而就着狂风的角度扭转了一番帆柄的方向。猎船的速度再次提高,转眼间就从斑点大小变成了黄豆大小。
“船后面不会跟着一头古龙种吧。”蓝魅儿幽幽地开口道。女猎人声音温婉,但放在此刻,话语中却显着一股幽怨,“猎人工会怕是在将霉头往我们这边引啊。”
“哼,那船上连大铜锣都没竖起来,分明就是还没遇见峯山龙。”何队长抢过观测员的千里眼,仔细辨认了一番,“你们女人,就是喜欢一惊一乍的。”
“降帆抛锚需要时间,沙船加速也并不快,或许击龙船担心延误行程,没打算和我们这些打秋风的猎团接触吧。”钟队长沉吟道,“再发一道信号,允许它们从我们右舷绕路。”
“两公里!”新的信号发出去,仍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观测员焦心地示警道,又有些不确定地说,“队长,它好像在右转?”
“胡闹!船里指挥的人是白痴吗?”狼月佣兵团的队长怒道。左舷是猎团的营地区,不消被沙船蹭到,就是行船溅起的沙浪都有可能掀翻一整排防风塔。毁坏了猎人们的心血还是次要,飓风刮起之后,或许就会有相当一部分猎人要用身体去阻挡沙暴了,“他们想要做什么?”
“发紧急规避信号!”钟队长的脸色也变差了,“两遍!就算是猎人精英,也不能这样目中无人!”
“它来了!”观测员摘掉了千里眼。飓风携裹着击龙船从一座沙丘顶端斜冲上天空,船底微微离开地面,紧接着“彭”地落下去,激起一股几米高的沙浪。无视了残光还留在天上的信号弹,巨船就这样扬着主帆,直挺挺地朝飞空艇的左舷冲撞过去。
“所有人向飞艇周边靠拢!”战船对猎人们三番五次的警告视而不见,联合队伍只得下令准备迎接冲击。狼月的队长愤得满脸通红,击龙船若是从飞艇边掠过,首当其冲的就是他的营地,“不管是谁在船上,回到洛克拉克,我都要叫他好看!”
“这艘船有古怪……”钟队长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船上……好像并没有多少人。”
“风这么大,除了必要的船工之外,大概都到舱内去避风了吧。”蓝队长露在头盔外的发丝被凌乱地吹起。
“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在研究什么船员?”何队长一振手中的武器,“再不做点什么,大家的营地就要被它毁了!”
“等等!你看,它避开了营地区。”甲板上的舵轮艰涩地转动,让沙船在接近飞艇前让过了一个角度。船底掀起的沙浪在距离营地外围几十米远的地方落下,没有扑倒一栋建筑,“我就说吧……五星猎人是不会做这种天人共愤的举动的!”
“轰!”
话音刚落,一股白烟在击龙船左舷某个舷炮上冒出来。小半秒之后,一声震响自飞空艇舷侧的沙地上激荡而起。沙子被装满火药的炮弹炸起五六米高,又簌簌地落下,重归平静。
在呼啸的狂风中,这一声炮响并不大。然而炮击过后,整个营地都诡谲地静了下来。
“试射……是试射!”钟队长第一个回过神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道,“击龙船……是敌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