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假思索地道,似乎早在进入这间小屋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问题。这样的信息交换进行过两次,封漫云也因此知晓了大楼之外同伴们的安危和现状,以及整个洛克拉克如今大致的面貌。安下心来后,少年便打算问些自己在意的事了。
“漫云小友……你可让我很难办啊。”言先生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番,“你知道,战斗结束之后的这几日,正是这座城市恢复秩序,稳定信心的关键时刻,猎人工会拿不出那么多人手来调查。”
“这就是猎人工会所谓的行事方式。”少年摊开手,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不过,”见封漫云有些丧气,男人话锋一转,“你也知道,有的时候工会做事是不需要证据的。”
“我们查到了埃蒙的档案,那家伙是王立猎团小殿下队伍的高级干部。只凭这一点,工会就有足够的理由采取措施了。洛克拉克的警戒性禁空昨日午后才解除,傍晚就有一队工会骑士乘着飞艇赶去了王城。现在小殿下怕是已经在别院里赏花喝茶了——当然,负责护卫的是我们热心的骑士。”
“这些话向我讲出来,不会有麻烦吗?”白衣少年心中虽然一阵快意,但还是警觉地问道。
“漫云小友是洛克拉克的功臣,你想要知道的,我都会毫无保留地说出来。”工会管事诚恳地说道,“那么接下来,我们继续昨日的话题。你确实被灌下了和击龙船上的人们相同的药剂,没错吧?”
“技不如人。”猎人撇了撇嘴确认道,“我以为我在西戍学了几手,不过那家伙……他可是个职业的杀手。如果当时的他没有打着招募我的心思,我恐怕一个照面就被干掉了。”
“工会的医药团队有整条击龙船的船工和飞艇上的受害人作为样本,却只有你一个声称没有受到药剂的影响,这是怎么回事?”
“我并不是没有受到药剂的影响,而是没有受到埃蒙那家伙的操纵。”封漫云纠正说,又用光棍的语气说道,“而且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在这栋破楼里住了三天,以为那群穿白大褂的艾露有什么发现,但结果还不是一无所获?”他端起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怎么,你以为我在说谎?”
“埃蒙告诉过你,西戍的兽潮和他们的计划有某种关联。”言管事没有回答少年的问题,“我们这么说吧……他就是一个月前兽潮的始作俑者。当时的你制伏了他,有充足的理由直接取了他的性命,为什么却没有这么做?”
少年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对着男人满是皱纹的脸观察了一阵。言管事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从中看不到半点个人情绪,但封漫云却莫名其妙地觉得一阵恶心。一星猎人双手一撑桌沿,“腾”地站起来,腰身横跨过方桌,将脸凑到男人的面前。
“喂,你要干什么?”言先生被少年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一踢桌腿,将椅子吱呀一声远远地挪开。
“你可能会觉得我是个原住民,”白衣少年的眼中透着一副凶光,“也可能会认定了西戍出身的我有什么样的劣迹。但我总归还是个猎人,只要有一天还戴着这枚徽章,我都一步也不会踏出荣耀的范围——不论他是个人类,还是个长成人类模样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