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不是你的错——”
“关键是我很乐意那么干!”猎人的手砰地锤在乱石嶙峋的地上,“我觉得理所应当……攻击的时候没有留半分力,好像那家伙的龙玉就是弩枪的枪匣一样!”封尘闭上眼睛,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缓缓睁开。他握着石块的手指向远处劳作中的身影,“你看到那些工人了吗?”
“今天早些时候,我和他们聊了聊。那些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将这片墓场扩大一块,丰收祭给这座城市带来财富,同时也带走那么大面积的土地能装载的性命。”
“但是从现在开始,这座城市就不会再有丰收祭了。”封尘手腕一旋,石块滴溜溜地转着飞到远处的某座坟冢边,“古龙已经走了,这片沙漠失去了缰绳,将会比从前的任何时刻都变得险恶。这座墓场扩张的速度会越来越快,从今天起,这片荒滩上每多出一个石堆,那些猎人同伴的性命就要算到我的头上。”
“你或许不知道,”女猎人突然没头没尾地回忆起几个月前的旧事,“挑战祭最后的防御战上,铠龙第二次喷出吐息的时候,钟大叔带领着我们,就活动在攻击辐射范围的边缘。热射线最终停在我身边不足五米的地方,我的头发都被烤焦了几绺。”
“你说过你在霞龙的辅助下看到了战斗的惨景,我可是用我的眼睛清清楚楚地看见的。”申屠妙玲语气平常,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你说当初的你没能劝服铠龙放弃攻击,但发送信号,把庄暮那家伙引去大沼泽的罪魁祸首可是我。”
女孩认真地指着自己道:“如果那些猎人同伴的死因有你的一份的话,当然也同样有我的一份,甚至我的这份还要比你的更大更重些。”
封尘诧异地望了一眼身边的申屠妙玲。
“挑战祭之后,有教官的保护,有庄家的把柄,我本可以在入狱后的几天就顺利脱身,但是我没有。”女猎人叹了一声,“被拘禁在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只能做为我微不足道的赎罪罢了。”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小猎户挠挠头,本以为对方要说出什么开解的话,没想到女孩的心境却和自己一般无二。
“不,你继续听着。”申屠妙玲抬手压下少年的话,“前些日子,我从安菲教官那里听闻了你所有的事情。当我知道你和霞龙在沼泽中做了什么的时候,说实话,我从没有一刻那样安心过。如果不是你,我背负的心咎或许就要比现在多出三倍五倍。”
“事实是,没有任何人能左右那样一场大型委托的走向,五星猎人也不行。在那片猎场上无论发生什么,都是每一个人、每一个选择共同造成的,只是比例稍有不同而已,你不需要将所有的坏事都揽在自己身上。”女孩罕有地露出了一抹笑容,“至少你还有整个猎团的同伴和你一起承担,我相信这也是秦姑娘建立小猎团的初衷。”
“这样吗……”封尘点点头。他站起来,拍拍沾满了碎石的裤子,“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感觉好些了吗?”女弓手问道。
“还没有,”小猎户一撇嘴,“不过你说的没错,我打算去见见我的同伴,看看他们能帮到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