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布衣的平民和偷猎者们擦肩而过,丝毫不见紧张或憎恶,就好像他们不是猎人世界秩序的破坏者,而是镇上再平常不过的一员般。
“这两年来你大概都在南方雪山附近活动,没有听说过它也是正常。”没有注意到封尘满面的唏嘘,枫停在一家旅店的门前,把缰绳套在木桩上,早有伙计前来招呼,“安顿好后,你可以在镇上稍微转一转。蝎鳌酒吧的麦酒是镇上一绝,不过不晓得镇子重建后店主人还在不在——对了,记得不要在外面过夜,我可不想和一具尸体一起上山狩猎。”
封尘尴尬地一笑,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镇子,莫说在外浪荡了,就是酒他都不敢喝上一口:“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补给损失了太多,我们需要就地补充一部分。”猎人肉痛地说道。抬眼望去,氤氲着云气的火山就在小镇东边能看得到的地方,这里的狩猎物资一年到头都不会便宜。一瓶普通的回复剂在这里,可能要卖到五到八倍工会定价的水准。
“飞空艇呢?”猎人接着问道。
“起降坪在镇后的空地上,出发时间是明早。它会把我们送到半山腰处,在那里等待救援和回收素材的信号,接下来就要看我们的本事了。”交待完了种种,前辈拍了拍封尘的肩膀,“收好我们的补给,挑间空房去休息吧。”
…………
小屋里弥漫着燃石炭烧过的硫味,不知是常年靠石材取火,味道浸透了房屋的木板,还是这里曾经作为过大宗私售的仓库用地。封尘结结实实地打了几个喷嚏,才洗了把脸,在房间中的镜子上照了照自己的面容。
如今的封尘已然蜕去了两年前的稚嫩,常年混迹在偷猎者们之间,让猎人的眼神中更多了几分精明和谨慎,那是在黑暗世界摔打过的证明。封尘解下猎装的卡扣,将金属胸铠和淡蓝色皮纹的护臂依次扔到木板床上。他索性脱下素色的内衬,露出一副线条分明的上身。封尘的体型算不上十分健硕,但男孩子该有的紧凑和爆发力都已经跃然于上,只是在这副标准的身体上,如今却斑驳地鳞立着十几道大小各异的伤疤。
封尘的身子向镜前凑了凑,将左肩以下一颗浑圆殷红的疤痕显露出来。他将胳膊摸向自己的背后,那里也有一道同样大小的凸起。猎人细细地摩挲着那道伤疤,脸上现出痛楚之。
“还疼吗?”低沉的声音从空无一物的房间中响起。
“不,只是想起了些从前的事情。”猎人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从短暂的失神中拉回来,“有些时候需要特意去回忆一下才能发现,自己在外面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和大家一起度过的时间了。”
“你的同伴都过得很好。”墙角处泛起一阵涟漪,一个身影从那里缓缓走出来。
“我没有想到你居然能这么快就赶过来。”封尘嘴角扬起来,“无名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