呛:“是下官无能。不瞒诸位大人,下官担心夜长梦多,让那少年带路,想连夜将少年一家转走,免得遭了毒手。谁料下官去晚了一步,少年卧床老父已气绝身亡,老母上吊而死,看似自然而亡,家中却翻箱倒柜,少年见状,悲愤之下当场撞墙而亡,一家人一日间竟是死绝。”
他眼中隐约有泪,擦了一把,又道:“都察院无法插手刑部之事,臣见少年一家可怜,实在看不过去,让家中老仆收敛尸骨,今晨上朝前让老仆到顺天府开衙时报案,想来此时顺天府已接案。”
皇帝满眼冷漠看着眼前的作态,他道:“撞墙而亡?”
赵忠垂头道:“是……”
皇帝面无表情道:“赵爱卿有一颗忠君爱国之心。”
这话不知为何,让赵忠心底一阵发寒,琢磨不透是何意。
他敛住心神:“食君之禄分君之忧,此乃臣之本分,当不得万岁爷夸赞。”
皇帝不再管他,对着两侧道:“来人,徐虎殿前失仪,即刻押送回将军府闭门思过。”
赵忠惊愕,他豁出身家性命,竟只得这个结果?
他正待要说什么时,眼角余光见有一人对他微微摇了摇头食指,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皇帝接着连下几道旨意,让禁军围住将军府,不得随意出入。
同时禁足徐德妃,派掌刑司彻查此事,如遇到抵抗,格杀勿论。
下完旨意,韩指挥使当庭带着人将徐虎请走。
而皇帝,则在朝臣怔愣之时,大步离去。
一群朝臣反应过来后,呼啦啦拔腿追在皇帝身后。
还未近前,张庆带人并着禁军齐齐拦住,皮笑肉不笑道:“诸位大人请回,如今万岁爷谁也不见!”
一群朝臣七嘴八舌让通传一声,想要求见。
好说歹说,张庆纹风不动,只依旧是那句话。
薛平驻足观望那群人,像一个置身事外的高人。
如今这一切都在他计算之中,要是事情进展太过顺利,他反倒要不安了。
他知道皇帝是起了疑心,谁也不信,无论赵忠还是徐虎。
别看皇帝只让人禁足了徐虎父女,所谓事儿越大越平静,只有字字推敲,才能领悟其中深意。
如果皇帝信徐虎,那可以做做样子,将人下狱就好,完全没必要动用禁军去围住将军府,还配以不得随意出入。
这是要降低徐虎警惕,同时防止将军府作乱,切断徐虎与外部的联系啊。
这年头能出动禁军的,就只有犯下滔天大罪,抄家灭族之事了。
后宫之中,对徐德妃也只是禁足而已,这一步也是为了稳住徐虎,只有格杀勿论这几个字,饱含的汹涌杀意扑面而来。
这些都足见皇帝并非如面上那么云淡风轻。
为了今日之事,他准备了许久,不惜冒着暴露了埋在后宫多年的钉子,同时还让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赵忠,这个重要的人,暴露在人前。
此计,此乃一箭三雕之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