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蕴武大喊道:“县令大人,你别听这小子胡诌,他不过是死丫头家隔壁的那个小子,他家就一个寡母带着他,何曾上过什么书院?”
孟县令打定主意,今日一定要秉公办理,不能给人留了口实,何况他方才与萧朗说话都是压低了声音的,只有靠前跪着的陈凤娇和苏蕴武能零星听到两句。
此时苏蕴武不管不顾地吼了出来,让孟县令十分恼火,他已经相信了萧朗的话,毕竟那些要命的话可不是一个乡野小子能胡诌出来的,何况萧朗仪态不凡,虽然布衣素服,但却不像村人,倒像世家公子。
他狠狠拍了一下惊堂木道:“本官初时不过是试试你们二人的供词真假罢了,你二人见自家亲人被官差按住责打,满脸的欣喜之色,就算是见陌生人要被责打,一般人也不会如你们一般喜形于色。”
“必是你二人与亲戚结怨,要借机报复,这才上堂诬告!”孟县令说得义正词严,正如他方才说苏薇一家忤逆证据确凿一般。
苏薇此时已经定下心来,不管萧朗用了何种方法,这位孟县令终于稍微正常了些,再拖些时间,等陈大山带了村中的证人过来,围观的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相信到时候孟县令也不敢继续胡乱判案,何况有陈大山和萧朗两位高手在,苏薇相信自己一家应该不会轻易被抓到牢中去。
围观群众中就有人鼓起掌来:“大人果然高明,这招就叫欲擒故纵!”
“判得好!这黑心肝的黑辣椒肯定是随意攀咬,诬告自家亲戚!”陈凤娇和苏蕴武在这县城离得罪的人可不少,当下就有人趁乱乱喊。
孟县令这时觉得自己的选择果然是正确的,门口的百姓果然更喜欢这样的审案,到时候石大人来了看见自己断案手法高明,定然会对自己评价极高。
他越发想显示自己审案十分公平正义起来,他温和地问苏薇等人道:“刚刚不过是吓你们一吓!为的是引蛇出洞,你们且说说你们与这陈凤娇和苏蕴武有何仇怨,他们为何诬告你家?”
苏薇心中翻了几个白眼,她清楚地知道方才孟县令可不只是想吓吓她们那么简单,孟县令是真的想屈打成招,现在他既然调转了枪头,她当日要配合有加。
只是这个狗官可真够昏聩的,先是不经审核就强说自家几人有罪,现在又不经双方对质就一口咬定陈凤娇和苏蕴武诬告。
不过坏人之间突然翻脸正是她乐见的,她不等宋娘子和苏蓉答言,就仰头用少女特有的清脆声音道:“我不知和大伯娘家有何仇怨,他们很多年没回过苏家村了,平日里也不见他们奉养老人,也不见他们顾惜幼弟,我也很多年没见过他们了,只去年有一次我到城里卖了些土产给娘和姐姐买了几件新棉袄,我堂哥说那棉袄合他月儿妹妹穿,就要强抢了去,不知怎么跟一个街上的练家子起了争执,反而赖我,这事当时有很多路人都可以作证。”
“也许就是那回,他们就恨上我家,不过几件棉袄的事,早知道会有今日之祸,我当时就算全家没有冬衣穿,也应该把东西全给了大伯娘家。”苏薇扮起可怜来一向得心应手。
陈凤娇和苏蕴武刚要反驳,人群中已经有几人走了出来道:“大人,那日我们恰好路过陈苏记杂货铺,确实看见苏蕴武要抢这小姑娘的棉袄,还与人争执被人打伤,陈凤娇也是脸皮极厚的跟着个小姑娘起了争执,想不到他们居然如此怀恨在心,居然诬告亲戚。”
“我没有……”苏蕴武张嘴要辩驳,孟县令狠拍了一记惊堂木道:“还敢狡辩,分明是你二人小肚鸡肠,一点儿小事就要怀恨在心,诬告亲戚,真正是可恨!给我打!”
明水县城中讨厌陈凤娇和苏蕴武的人极多,甚至衙役中也有几人被赌钱时被苏蕴武使老千输过钱的,方才听孟县令让他们打苏薇时他们动作有些迟缓,毕竟对妇孺有些下不去手。
至于陈凤娇和苏蕴武嘛,那几人就十分不客气了,之前按着苏薇的那几人早就放开了人,如狼似虎般按住陈凤娇和苏蕴武,老大的棒子就往两人臀上招呼。
围观群众发出一阵欢呼:“打得好!县令大人真是明镜高悬!”
孟县令不由有几分沾沾自喜,就听见自家儿子在后堂小声叫他,他有些焦躁,但听得儿子越叫越大声,他只得站起身来道:“给我狠狠打!不要留情!直到他们招认为止。”
说完他就起身往后堂走去,刚迈开腿,就听得门口远远传来“肃静!威武!”的声音,还有人喊道:“知府大人到!路人回避!”
他双腿一软,知府大人果然到了明水,幸好没听那个孽子的话,不然今日就倒了大霉了。
他也顾不得儿子在后堂喊得越发大声,忙正了正衣冠就迎将出去,出门前还交代衙役暂时停了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