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昊抬起了手臂,迟疑片刻后还是放下了。他吵醒了她又如何?她若是也想见他,就不会把他关在门外了。他讪讪地回了东次间。
对沈君昊而言,今天一整天都是泄气的事。或许是沈子遥关心则乱吧,关于粮仓及军粮的事,他没有部署,直接就找人上书,又不小心找了一个二愣子,结果弄巧成拙。而刑部那边,有关云平昭任职期间的公文已经全部核查了一遍,就像许慎之当初得到的结论一样,根本没有任何头绪。
沈君昊并不知道沈子遥所谓的“弄巧成拙”是什么意思,但是看沈子遥的脸色,他猜测应该不仅仅是被皇帝驳了上书。虽然沈子遥已经给父兄写信了,但沈子寒去年曾上书朝廷,称吐蕃有异动,要求增加边关的兵力部署。那时皇帝虽嘴上赞许了他,但心中是有不快的,之后更是对他的要求置之不理,而朝堂之上,相信这话的人并不多。很多人都觉得这是他们父子想借此机会征兵自拥。如果这次他们再借着军粮说事,恐怕皇帝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如今他唯有希望这场雨能赶快停。
经过这事,沈君昊深深觉得自己这几年根本不知所谓。他一门心思想找出暗中陷害自己的人,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毫无头绪。家里的人,除了长顺,他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敢完全相信。朝堂之上,虽然是沈沧严命沈氏子弟不得与朝中重臣结交。结果他认识的不是等着恩荫的世家公子,就是只懂吃喝的纨绔子弟。再想想,这也不过是物以类聚。他敬重沈子寒,就是因为他与他们不同,他有勇气脱离以前的一切,他做到了他做不到的。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很可悲。他的出生注定他是用来延续沈家血脉的。说难听一点,他和云居雁的最大功能就是传宗接代。他不能上战场,他不用考科举,只要他乖乖的,中规中矩地过日子。他就是沈家的继承人。如果不是有人不断在暗害他,或许他真的会和蒋明轩一样,每日弹琴、下棋,等着成为世子,等着继承家族,再等着老死。
这次的事很小,甚至是微不足道。真要计较起来,不过是云居雁的几句空口白话,连他都不完全信她,他去告诉沈子遥,不过是图个安心罢了。可这事再次让他看清了,其实他什么都不是,他连生母留给他的东西都保不住。
躺在床上听着雨声,他努力想着如果自己只是沈君昊,他到底能干什么。将来万一他的祖父真的决定由他的三弟取代他,他又该何去何从。
云居雁同样没有睡着。她听着沈君昊进屋。听着他命丫鬟出去,听着他在房间外竜竜窣窣洗漱,听着他走到房门口又离开。虽然屋子的隔音很好,但是她把他的每一个举动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白天的时候,杨氏的出现深刻地告诉她,她在众人眼中就是砧板上的鱼肉,无论她再怎么低调示弱。他们都在磨刀霍霍,随时准备砍她一刀。如果她任由事情再这样发展下去,恐怕只会让自己越来越艰难。可是她毕竟对沈家的一切不了解,更不知道前世的沈家为何会在沈沧过世后立马被查封,她到底应该怎么做?最重要的。前世明明是有沈君昊的,还与云梦双成了亲,在冰冷的湖水里试图营救她,可为何有关淮安郡王府的记载上完全没有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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