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就猛地起身,一头朝旁边的柱子撞了过去。
左大人真没想到莲娘会做出这样激烈的举动,忙高喊:“拦住她!快拦住她!”
不用他吩咐,早就有衙役去扯,可还是晚了一步,莲娘仍然是撞上了柱子,额头倾刻血水四溅,洒了一地。
“莲娘。”吴父扑过去,痛哭喊道。
一名衙役探了探莲娘的鼻息,道:“大人,还有气。”
“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人抬到后边,叫大夫啊!”左大人走下案台,对他们瞪眼说道。
“是,是。”一名衙役应声后,就立即往外跑,看来是去请大夫了。
另几名衙役则是合力抬起莲娘,准备送去后院。此刻,一滩血水从莲娘的下腹慢慢涌出,其中一个衙役不由得冒出了冷汗,对上官道:“大人,这位娘子,好像……有了身孕。”
左大人顿时瞪大了双眼,一旁的吴父更是哭得死去活来。
“送去后院,让丫头好好照顾着。”左大人心烦意乱地挥手道。
待众人合伙将莲娘和吴父送去了后院,左大人这才露出心底的焦急情绪,来回踱步。
血溅公堂。这是什么概念?只有背负着血海冤仇的人才会来上这么一遭。众目睽睽,青天化日之下,吴莲娘血溅公堂,用不着三天,流言就能京城满天飞了。
这两件案子不算大,但吴莲娘这样的神来一笔,明天肯定会有御史闻风而奏,说他治下不严审案不公包庇犯人,不然为什么状告人要在公堂上寻死明志以昭冤情等等。
曾经担任过御史大夫一职的京兆府尹左大人都为现任同僚想好了弹劾的内容。
书吏上前,小声道:“大人,这事是瞒不下的,再加上欧将军那边的状纸……”
左大人皱眉道:“陈文俊身份特别,但是这两件案子还尚未达到移交刑部主审的程度,少不得还是我这京兆府来出头。”走了几步,一挥手,“罢了,让我琢磨琢磨吧。”
一刻钟后,陈文俊被带来了。
左大人还没想出个好法子,索性就不再纠结了,干脆就两桩案子合起来一起审。
面对两个苦主,陈文俊死活不认罪,欧公子那边只说是意外,他不是有心的,至于吴莲娘,他说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肯定是对方想诬陷他骗得钱财,让左大人不要受骗上当云云。
只是欧家和吴家都有人证物证,一摆出来,不管怎么推测怎么怀疑,陈文俊就是主犯,完全无法抵赖。
双方争持不休,左大人考虑到陈文俊的身份,便将案子暂时压下,明日再审,至于陈文俊则是收押大牢。
欧将军不甚满意,可这里是京兆府,他不好逼迫太过,只得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吴父只是一介普通平民,更不敢表达不满了。
儿子被抓,宣和长公主肯定不会无动于衷,如果说吴莲娘的事还不足以引起她的重视,那么左骁卫将军的独子死亡,就足够让她坐立不安了。
宣和长公主知道皇帝对她并没有多深的兄妹之情,儿子做下这种混事,她也不敢进宫求情,反而把主意打到了刘公子身上。那位刘公子正是昔日的鄂王妃,今天的鄂国公夫人的娘家侄子,她想着两家也算是姻亲关系,看看能不能说服对方改口供。只要刘公子改口说欧公子是自已不小心跌倒磕到头,那么形势对陈文俊就大大有利。这蓄意杀人和过失杀人可是不同的。
当然,如果宣和长公主知道自家儿子曾经试图下药强X刘公子不遂,这次的人命官司又是因为纠缠刘公子而起的话,她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了。
没有意外,宣和长公主在刘府碰了一个软钉子,不管她好说歹说,威逼利诱,刘公子的亲爹吏部尚书刘荣就是不松口,反倒是把官腔打个十足十,道:“此事是由京兆府主理,就管日后移交刑部,也轮不到我这个吏部尚书去插手。否则,下官必遭御史弹劾啊!”
宣和长公主劝说无果,不由得怒道:“我儿可是皇上的亲外甥,刘大人就不怕我在御前进言?”
刘荣拱手道:“下官不敢。我皇圣明,定会分辩是非黑白。长公主,请!”直接就要撵人了。
“你,你给我记住。”宣和长公主气急,指着他骂道,最后无计可施,只能甩袖离去。
当天晚上,鄂国公夫人就知道了这件事,快意一笑:“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