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哥和嫂子是怎么对彼此后,我才知道这才是爱。爱不是像母皇那样一味地给予,爱需要的是回应,而母皇一直没有得到的便是回应。”
“也是在那一日我才真正知道我心里想要的那个人不是严闻舟。或许是因为我对他太熟悉了,熟悉到可以把他看作另一个自己;或许是因为我从来只是把他当挚友当兄长,或许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或许,这件事本就不需要任何理由。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说那个人是最适合你的,甚至就连你自己都被劝说的觉得那个人就是最适合你的人,可你的心里一直有个声音不断提醒你说他不是那个人,你不能不去回应你的心声,不能回应的心声那便不算爱。”
“那日我就想我心中真正想要的那个人还没有出现,我不着急,我愿意等他出现,然后再用尽全力把握住他。”
媳妇说到此紧紧地握住了我的双手,她抿唇笑道:“所幸我等的时间不算太久。”
我的心中百味交杂,任由媳妇的双手紧紧地握着,良久后我艰难地开口道:“那再后来呢?”
种种前兆已预示了这个故事的结局一定不好。
“就在那一年,庆国派使团出使华国,而周大哥被选为了护送使团的侍卫。我不晓得你醒来后是否听说过那年庆国使团所遇之事。”
我思忖片刻才道:“如果是你及笄那年,那么便是庆隆十七年的事,我似乎曾听人说过那年出使华国的使团在归国的路上……”
看着媳妇的脸色随着我的话语渐渐沉了下去,我便不愿再多言。
据我所知那是一场意外。
一场可怕又蹊跷的意外。
片刻后媳妇粲然一笑挥退了脸上的哀愁,用平静到几近刻意的语气道:“使团在踏入庆国国境不久便不幸惨遭贼人劫掠,上百人的使团,最后站在金銮殿上复命的只有寥寥几人。”
媳妇所言和我知道的相差无几,让人沉痛,也让人感到蹊跷。
什么样的贼人胆敢劫掠杀害朝廷使团?又是怎么样的贼人有能力做出这样的事?
我脑海中浮现出的答案让我不寒而栗。
“我和严闻舟得知使团遇险的消息时,尚不知具体情况如何,我们虽有些担忧,但更多的还是放心。在那段日子里我和严闻舟一直互相安慰着,坚信周大哥会回来。因为他那么聪明,他的武艺又那么高,他怎么会有事?因为他的家里还有位那么爱他的妻子,妻子肚子里还有刚怀上几个月的孩子,他怎么舍得下他们?因为他答应过我以后还要在我择夫婿时替我把把关,他答应过严闻舟还要教他清风剑法的最后一式,他怎么能对我们失约?”
“那日我和严闻舟悄悄地在金銮殿外等着,等着周大哥复完命出来。接着我们便开始怕了,因为在复完命出来的人中没有周大哥,可我们不敢上前去问个究竟,只能一味地安慰自己或许周大哥还有别的要事所以被母皇留下来了。再后来下朝的时间到了,朝臣们鱼贯而出。我和严闻舟打起了精神,盼望着能在周大哥出来的一瞬便叫住他,等着盼着,可那一声周大哥始终未能叫出来。最后朝臣们走完了,金銮殿空空如也,直到宫人们彻底地关上了金銮殿的大门,我和严闻舟才清醒地认识到原来我们……我们终究没有等到周大哥。”
到了最后一句媳妇再也无法平静,她的眼圈已红,泪光莹莹地看着我,紧握着我的手在不停地颤抖着。
“原来我们永远……永远也等不到周大哥了。”
言罢,媳妇将脸埋在了我的怀中,轻轻地啜泣着。
此刻的我竟无意又想起了那幅画,狠了狠心,装作无意道:“那么这些年来是否有一个人让你想起周大哥?”
说完这句话后我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司马惟呀司马惟,为什么到了这时候你还想着试探?
怀中的媳妇不觉其他,只是低声抽泣坚定道:“没有,不可能有!周大哥便是周大哥,没有任何人能代替他。”
我既愧疚又心痛地抚摸着她的头,将她抱得更紧了几分。
“明日醒来你便又是庆国的女皇陛下,你不能哭。”
“但今日你想哭便尽情地哭吧,因为今夜你只是我的妻子。”
怀中媳妇的眼泪如同洪水决堤般直流不停,汹涌澎湃。
在漫漫长夜中,她的泪浸透了我的衣衫,打湿了我的胸。
最终流入了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