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波塞冬故意的,水晶小屋的卧室并不大,只能摆放一张小床。我尴尬地站在床边,直到波塞冬从后面抱住我。他的声音低沉懒散,像一杯醇厚的龙舌兰,在引诱人去犯罪:“宝贝儿,我们多久没有同床共眠了?”
脑中瞬间想出好多拒绝的理由,但是,竟然没有一句能顺利说出口。
只好转过身去,双手抵在波塞冬胸口,借此拉开距离:“床太小了,我睡地板吧!”他眨了两下眼睛,里面却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失望。我竟然有些不忍心,只好退让一步,放柔了声音说:“我们挤在一起会不舒服,这样吧,我陪你聊天,你想聊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他微微眯起眼睛。
他的眼睛真的非常迷人,会因为光线进入的角度不同而折射出不同的色彩,就像晶莹剔透的绿松石。我现在真的很能理解为什么奥林匹斯的众位女神会为他癫狂。尚在发怵时,他忽然就把脸凑到我的面前,嘟起了嘴:“亲我一下,我就答应你的要求。”
这模样竟像一个讨要糖果吃的小孩,我不忍心再拒绝他了。
闭上眼睛,我轻轻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
触感非常奇怪。
仿若在亲吻没有生息的蔷薇花瓣;又仿若在亲吻置放了百年的冰雕。幸好睁开眼后看到波塞冬站在我的面前。他的眼睛又弯了起来,像是遗落在海中的明月。
我因为他的喜悦而喜悦,偏着头,也弯起了眉角。
至于刚才的那些疑惑就暂时搁置到一边去吧。我真希望他能一直快乐。
波塞冬很快就躺下了,他一只手抓着丝绒被枕在头下,另一只手搭在外面,像小孩儿般蜷起身子。我们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我以为他已经睡着了,他却在这时动了动:“睡了吗?”
“还没有。”
“你知道安德罗墨达吗?”
“仙女座安德罗墨达?”
”嗯。”
“我听说她没有被封为仙女座以前是埃塞俄比亚的公主,不仅长得美丽还非常善良,死后还被父神封为仙女座。”
“你认识她吗?”
“好像她差一点就成为我的嫂子了,应该是珀尔修斯喜欢过的人吧。”事实上,从少年到成年的一段记忆特别模糊,大概是被烹饪过的关系,我记得波塞冬曾经驾起金色马车疯狂追逐我,却不记得他把我抱上马车后发生过什么事情。“安德罗墨达很重要吗?”
“不。”过了好久,波塞冬才轻轻回答道:“不重要。”
我坐了起来,发现他把半张脸都闷在被子里,难怪声音有点闷。
不知道是不是月光的缘故,他直视着前方毫无焦距的眼睛看起来就像两个毫无声息的孤独星球,浸满了蓝绿色的温柔和悲伤。
心脏的位置好像被人狠狠揪了一下,我忽然想紧紧抱住他。
刚刚伸出手,他就飞速地把整条被子都拉起来,像只受惊的小动物蜷在自己的窝中,一动也不动。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波塞冬,抓住他的被角,吓得心脏都要跳出胸膛。原本打算掀开被子看看他到底怎么了,转念一想,他可能也不太会希望我看到他这个时候的模样。
松开被角,我就静静地坐在他的床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闷闷地声音从被褥里面传出来:“如果我消失了,你还会发现吗?”
“当然。”
“如果我消失了,你会来找我吗?”
“当然。”
话音刚落,他就把被子掀开,握住我的手。动作实在太快了,我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他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像一只餍足的大猫。
仿若刚才出现的那个有些脆弱的波塞冬只是我的错觉,我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跟他即便相处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真正搞懂过他……
整个晚上我的心情都有点复杂,脑子里面装了太多的事情,躺在地板上辗转反复。波塞冬倒是很快就睡着了,他睡觉的姿势简直就是一个小孩子,时不时还把被子蹬到地上。我不得不照顾他一个晚上。
真不知道他以前是怎么搂着那些女神们过夜的?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却听见卧室外面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竖琴的声音。我心情有些不大好,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声音会是谁弄出来的,汲着拖鞋,随便披了一件衣服就走出去。
——波塞冬竟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拨弄竖琴。
那把竖琴的琴身是泛着水纹的宝蓝色,琴弦则是蹬亮的银紫色。波塞冬修长的指尖滑过琴弦,动作轻柔的就像触碰恋人。他弹奏的是一首我从来没有听过的曲子。我悄悄走过去,坐到他对面,他仰头朝我微微一笑:“昨晚睡得好吗?”
“你觉得呢?”我有些气恼地指指他的竖琴。
“刚才回了一趟海底宫殿,我就顺手把这个也带了过来。”他微微偏了偏头,铺了一地的蓝绿色长发像波浪一样摇曳,“这个还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呢。”
他每年都要过生日,我就每年都要费劲心思给他准备生日礼物。这把竖琴应该也花费了不少心思吧。但是,我竟然没有什么印象。
“想听什么歌?”破天荒地,他居然主动征询我的意见。
“嗯,你随意吧。”
他的指尖随意滑过琴弦,带起一阵叮叮咚咚的声音,毫无章法却意外悦耳。我盘起腿让整个人都蜷在沙发里,强打起精神看着他。他的侧脸和亚特拉斯很像。鼻梁犹如山脉高耸,这使得他的轮廓看上去非常深邃,嘴唇却又轻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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