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腐国这个季节真是潮湿,也不知道呆久了会不会得风湿啊。”俞正味揉了下手肘,用勺子挖了一下汤圆,还不忘祝福苏仟小心别烫到那张没节操的嘴——如果他的目光能别杂志上模特的胸那就更有说服力了。
沈何夕瞪着手里的汤圆,虽然闻到了一点黑芝麻的甜香,但是经历了一晚上的“创意展示”之后,她觉得自己手里的汤圆和女巫的毒苹果差不多。
吃了……还能全须全尾地回家么?
苏仟笑了,捏了一下她的小嫩脸:“放心吧,他就算想要在员工的宵夜里自由发挥,我这个老板也要控制成本呀~”
外面秋风萧索,带了让人触手可及的湿气,沈何夕端着的小白瓷碗却散发着能让人从心底妥帖起来的温暖。
汤圆用的是上好的糯米粉包的,跟北方的元宵相比,汤圆的制作要简单一些,砂糖,黑芝麻,油,调和成浑然一体香甜绵密的馅儿,搭配着糯米粉的香糯清甜,就成了人们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美食符号。
第一个汤圆入口,只觉得绵香悠远,口感恰到好处。
根本不用牙齿去咬破,只用舌头挤压一下,就能尝到流出的浓甜香滑的芝麻馅儿。
伴随着甜香在嘴里弥漫,沈何夕看了眼俞正味,没想到这一碗汤圆他居然用传统的猪板油调馅儿。
猪板油并不是人们以为的猪肉炸炼出的动物油,而是猪肚皮内一张一张由薄膜包裹的脂肪组织,拆去薄膜,把板油直接与炒香碾碎的黑芝麻混合,是最传统的汤圆馅儿的做法。
如果是在国内,吃到这一份汤圆,沈何夕只会感叹一句用心精深,但是这是在腐国,猪板油这种东西在市场根本无处可寻,能用这个做汤圆料,可见俞正味对于传统做法的遵守严格到了什么地步。
一面是可以不停变化的毫无标准的随性搭配,一面是搜集材料苦心积累的严苛守旧。
俞正味这个人,在厨子截果然是个奇怪的矛盾体。
扯了餐布擦了下自己的嘴,头发乱蓬蓬的大厨用筷子头敲了下女孩儿的脑袋。
“再不吃就凉了!”
沈何夕恍然回神,又看了一眼这个一生像传奇一样的厨师,低下头专心地吃起了汤圆。
时日久长,自己总能找到自己想找到。
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找什么。
即将进入冬季的腐国夜雾渐起,冰冷与潮湿开始在整个城市里肆意游荡。
小小的panda餐厅里,偏偏灯光暖暖,木质的桌椅让人觉得安稳舒适。最美的是手上的这一碗,伴随着甜香一起吞咽的还有淡白的糯米粉汤,滚热妥帖,心神皆安。
除了……
“丫的,老俞,谁让你碰小夕的脑袋了?我都没碰过!”
“苏丫头,不是我说你,你又不是男的,天天往小夕身上腻腻歪歪。”
“我腻歪我的管你【哔……】事啊。”
“你……”
沈何夕坐在中间安之若素地吃汤圆。
角落里的黑豆偷偷摸摸地又去盛了一碗。
小鹿姑娘看着房间里除她以外的四个人类,艰难地相信了自己是这个店里唯一的正常人。
晚上八点,出差经过这里的何勉韵来看望自己的大女儿,发现她不在。
对此,何女士表示:
好!开!心!
十七岁的女孩儿就应该这样嘛!出去跳个舞,唱个歌,或者和帅气的男孩子出去兜风。
哪怕都没有,她只是去河边散个步,也比呆在房间里伪装自己是中年居家的厨娘要强。
在何女士的心里,她真的担心过去十几年的生活对小夕影响太大了。
厨艺好是一个女性生活有意趣有品位的佐证,但是不应该是一个体面女人的生活中心。
何勉韵不得不承认,她面对女儿做出来的食物,就像是当年面对沈爱民的笑容一样,一面是享受,一面是鄙夷。
泰勒夫人正在收拾东西,明天清早她要乘车去首都参加她一个好友的茶会。
“哈特夫人,您要去Cici小姐的房间,麻烦您帮我把这个放在她的便签簿上。今天有一个找她的电话,我听不懂中文,所以没接。”
“哦?好的,当然没问题。”哈特太太举止优雅接过便签,目光不经意地扫了一眼。
“是个来自中国的电话。”泰勒夫人补充了一句,“似乎是Cici小姐在国内的亲人,我想这个电话对她比较重要。”
……
一向端庄矜持的哈特太太把自己的手包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