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到那时,人们记得省城的美味,记得海边的海鲜,记得官府菜的高大上,可他们忘了这些都是鲁菜的一部分,带了山的味道、带了海的气息、带了历史的厚重和积淀,这些不是鲍参翅肚能代表的,也不是家常小炒能概括的。
那,大概就是名存实亡吧。
看着来自鲁地的精英厨师们在烹饪着九转大肠、奶汤蒲菜、芙蓉干贝、油爆大虾、原汁鲍鱼,或者改良后取名为泰山日出的浓汤扒鲍鱼,还有改叫听海的油爆海螺,改叫龙游金溪的蟹黄鱼翅。
种种技法和名贵的食材真的是让人眼花缭乱。
沈何夕在比赛选手中竟然看到了元三同,作为省城数得上的厨师,他竟然自己亲自作为选手参加了比赛。
比赛的时候他做的也不是自己拿手的奶汤元鱼而是一道新菜——浇汤涨蛋。
涨蛋其实是一道很家常的鲁菜,打到发泡的蛋液加上葱花打进热油锅里焖到蛋的上层都熟了再切块上桌,就是最常见的涨蛋的做法。
元三同的这道涨蛋明显讲究了许多,竟然连锅子都是特制的,锅底和锅壁比一般的锅子要厚,锅盖上加了一层套子是为了让锅内的气压也稍高一点。
烩制熟了的海参与肉末搅拌进蛋液中下锅做成涨蛋,再用熬制的素汤浇在做好后切成小块的海参肉末涨蛋上。
鸡蛋是金黄的,海参用的是泡发的海参,口感更细软,还有酱红色的肉末,碧翠的葱花,再用白色的蔬菜素汤浇在上面,看似家常实则精细,食材昂贵卖相亲民。
涨蛋融合了海参肉末之后的诱人搭配穿透素汤的包裹而来,让人最大的感触是,何不再来一碗米饭,用汤泡饭,用蛋下饭,用酱送饭,还能更舒适惬意么?
沈何夕给这道菜打了8.8分,在满分10分的情况下,能从她手里拿到7.5分以上,通过的概率已经很高了。
二十名评委中沈何夕是年纪最轻的,即使她坐在角落里,还是引起了摄像师的注意,给了她几个特写的镜头。
裴板凳则是一改自己讨好鲁地口味的作风,来了一道精致版的椒麻鸡丝。
椒麻鸡丝这道菜说简单是真的很简单,家常做来就是一道扯肉成丝码料浇油的的凉菜,但是要说复杂也是真的复杂到了根子上。
川菜的麻,与其说是一种味道,不如说是一种轻度伤害。
让人的舌头发麻甚至短暂地丧失味觉,这样的形容甚至会让人联想到一些含有微毒的植物。
麻的这种“感觉”用起来就像是行走在钢丝绳上,过之则非美,失之则无味。
在做这道菜的时候,裴板凳一边将一只三黄鸡烹煮后过冷河,拿出了自己自制的椒麻油,比赛的时候自带调味品是可以的,但是必须填写制作方法和味型,还要接受检查。
这一点椒麻油是裴板凳把花椒、麻椒、葱等等调料用刀剁到混碎在一起之后再浸泡在调制的油中整整一个月才算是能用的,本来想的是用来给小师姐加菜,现在直接被他拿来比赛了。
三黄鸡的鸡肉紧实易熟,短时烹煮之后已经很美味了。
鸡胸肉和鸡腿肉取下,鸡胸肉被裴板凳慢条斯理地扯成细丝,在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开始往评委席上上菜了,裴板凳看了一眼,一点也不着急。
在选这个菜的时候,师父问他会不会太冒险了,与已经被人们接受了口味的鱼香肉丝和宫保鸡丁相比,这道椒麻鸡丝的川菜特点更浓重,又用了比花椒更浓烈的麻椒来制油。
裴板凳笑嘻嘻地对他师父说:“你徒弟我这辈子最大的冒险,就是千里迢迢来踢馆。我现在还记得,我是来踢馆滴,这次我就要用这道小凉菜试试来踢了更多人滴馆。”
盐、糖、醋,分次搅拌入味,秘制的油料点在上面,搅拌,搅拌。
即使是鲍参翅肚的材料,手快的厨师们也有人已经完成了,一道薄片鲜参用的是快到把海参切成薄片,蘸辣根食用,这道菜被一些人评价很高。
在这种情况下只给它打了七分的沈何夕就比较显眼了。
趁着没人上菜,游走在赛场的主持人忍不住过来问这个一直低头的女孩儿:“这道菜,您为什么只给五分呢?”
女孩儿看到裴板凳慢悠悠地把鸡丝装进翠竹一样的容器里,脸上不自觉就笑了:
“硌牙。”
秋湖楼的李师傅有三个徒弟,这次比赛他们都没有参加,只有他的儿子做着李师傅二徒弟的拿手菜。
这份小人心思,岂不硌牙?
评委中有些消息灵通的大概也知道这个女孩儿似乎是主办方的代表,虽然年纪小但是话语权不小。
听见这样的评价,他们想笑又不能,想斥责又不敢,只让嘉宾席上的李师傅脸上一阵青一阵紫。
秋湖楼李迪均分太低基本无缘复赛,自由参赛的裴板凳的那道“绿意椒麻鸡”凭借着这些鲍参翅肚中的麻辣清爽还有味道地道的椒麻油火候恰到好处的清口鸡丝,平均分8.5,已经基本能确定成功晋级。
一位当评委的中年大厨慢悠悠地说:“鲁地的人,最有名的不只是做菜的手艺,而是能海纳百川的心胸。”
意有所指,让不少人会心一笑。
坐在评审席的沈何夕看着裴板凳完全不在意别人目光地拎起没用完的鸡肉和材料冲着她挥挥手离开赛场,笑的更灿烂了一些。
让正巧抬起头的徐山博看了个正着。
作者有话要说:_(:з」∠)_起名是一件很艰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