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明伦看着许希文的动作,“你也是她的影迷么?”
“你也是?”许希文情不自禁摸了摸冰冷的墓碑。
“我不是。”车明伦强笑了一下,“我是她儿子。”
仿佛晴天里的一个霹雳,许希文被车明伦的话震惊到了。
沈从玉居然有个儿子,而且就是车明伦。
“你是在开玩笑吗?”许希文难以置信的说。
车明伦看向墓碑上的照片,“她怀着我的时候,不敢告诉林立宏,怕他让她打掉。生下来之后,她去探林立宏的口风,你知道林立宏怎么说吗?”
许希文的心纠了起来,“他怎么说?”
“他说戏子生的儿子,就是个杂种。”车明伦眼中闪过一丝仇恨,“她于是更不敢跟林立宏说了,一个人把我抚养长大。她临死之前,把我托付给了林立成。她死之后,我就靠着她的遗产和林立成的照顾生活。林立宏的大老婆生不出儿子,林立成就把我的存在告诉了林立宏。我十几岁的时候,才第一次见到林立宏,我真想把那个男人打一顿,可是我不能,我知道她做梦都想我认祖归宗。”他顿了顿,“现在我不叫车明伦了,我叫林伦。”
许希文对于林立宏生出厌恶之情,他生平第一次如此讨厌第一个人。
林伦接着道:“他偌大的家产,最后还是要落到我这个戏子生的儿子手里。”他突然抱住了许希文,“阿楠,你愿意等我吗?等我把一切攫取在手中,我们就在一起。我喜欢你,我也知道你喜欢我。”
“我…不愿意。”即使林伦是沈从玉的儿子,许希文也说不出违心的话,“尹楠或许愿意,但是我不是尹楠。”
林伦把许希文抱得更紧,“你在说什么傻话。”
“尹楠已经死了,当初潜规则门爆出来的时候,他就因为不堪流言蜚语而自杀了。”许希文推开了林伦,“我只是入驻他身体的一缕孤魂罢了。”
“阿楠,你是最近太累了,所以胡思乱想吗?”林伦强笑道。
许希文认真的说:“你不觉得我和尹楠很不一样吗?”
林伦的脸一下子白了,“阿楠…他死了……”他其实已经感觉到了许希文和尹楠的不同,但他以为只是自杀后性情大变而已。
“抱歉,我无法欺骗沈从玉的儿子。”许希文弯腰,鞠了一个躬。
林伦冷冷地说:“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我的母亲,也希望你以后不要来她坟前打扰。”
许希文眷恋地看了沈从玉的墓碑一眼,不发一言地离去。
林伦在许希文离开后,抱着沈从玉的墓碑,痛哭起来。
沈从玉仍然在照片上微笑着,尘世的一切都不能再让她烦扰。
……
许希文不怕告诉林伦真相,因为林伦即使说出去,别人也只会以为他精神错乱。但是他怕林伦打压他,可是知道林伦的身世之后,他实在无法隐瞒下去了。至于林伦在知道真相后会如何对待他,他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他回到别墅,发现来了客人。
客人用一支帝王绿的翡翠簪子挽住一头青丝,那绿色仿佛要顺着簪子滴下来。她身上是一件黑色的旗袍,上绣白杜丹,端庄秀雅。她是那种标准的古典美人的长相,柳叶眉,丹凤眼,鹅蛋脸,仿佛从仕女画卷中走出。
客人看见他进门,掩口一笑,红色的指甲映着朱唇,活色生香,“你回来了。”
“你好。”许希文也笑着点头,心中却有些可惜。这样的美人,也来向秦逸求神问鬼——他以为她是秦逸的顾客。
“我是秦逸的姐姐,秦情。”秦情双腿交叠,高开叉的旗袍露出一截白皙的大腿,“你就是那个把我弟弟迷得七荤八素的许希文?”
知道面前人是秦逸的姐姐后,许希文心中略感拘谨,面上仍然笑道:“我是许希文,但是那个把秦逸迷得七荤八素的许希文,我好像不认识。”
秦情用一只手托住下巴,“我好像有点明白我弟弟为什么那么喜欢你了,要是我弟弟不喜欢你,我或许会考虑你。”
许希文看着空空如也的茶几,转移话题道:“您要喝茶吗?”
在秦逸的待客之道里,别说是顾客,即使是亲人,他也不会奉茶。只有许希文拍完戏回来,才能得到他亲手泡的香茶一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