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的声音,在视野受到局限时,声音被放大,她小小的脑袋很贫瘠,几乎勾勒不出实质的恐怖图像,但她就是莫名害怕。
小小的阮琉蘅并没有走多远,就尖叫一声跑了回来。
海,房屋前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海面上一直阴云密布,不见阳光。那深而厚的云层压得很低,几乎给人一种伸手就可以碰触得到的错觉,海风阴冷,吹过来的时候,仿佛能穿透骨骼,直接将这森森的冷意传达到内脏。
阮琉蘅童同样惧怕那片海,那一望无际水面,那不停涌动海浪里,不知道隐藏着什么。有时候风浪极大,海水甚至会蔓延到房屋的下方,似乎随时都可能吞没这片陆地。
到了后来,她再也不敢随便走动,只缩在房屋的一角,偶尔有阳光出现时,才会爬出去,享受那难得的温暖。
可阳光很快就会被乌云继续掩盖,浓雾也并未因此消散。
这样的一个世界,就是阮琉蘅睁开眼,第一次看到的世界。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什么是荒芜。
可心里却尽是难过。
……
现在她似乎又回到了罗刹海,回到那空无一人的小渔村,面对一个荒芜的世界,遍体生寒。
阮琉蘅试图动一下手腕,但是手腕已经被特殊的长钉固定在阵法中,她试图凝聚灵力,才发现丹田已经被封住,传来的疼痛似乎很遥远。
五感都已经被封闭,她如同坠入黑暗,不知道究竟身在何方,也许是囚牢?也许是禁制?
但这些都不重要,九重天外天根本不准备让她活着回太和。
这阴谋背后的一切,归根结底是要她的性命。
可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这样死去,竟然不能手握焰方,作为一个剑修,那样堂堂正正地战死沙场,而被宵小所困,死于算计。
真是耻辱啊。
随后她想到那些如亲人般的太和同门,脑海中凌乱地闪过他们的脸。
阮琉蘅将头扭到一边,她不敢去想那些人,思念会让自己更脆弱,而她即便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也没有放弃过求生的意志。
做点什么,必须做点什么!
哪怕骨头被钉穿,哪怕我……
耳不能听。
眼不能见。
心不能跳。
力不加身。
也愿意为你,去寻那最艰难的一线生机!
阮琉蘅咬紧牙关,她的手腕竟以缓慢的速度向上挪动,生裂骨髓的疼痛让她几乎想要尖叫,可她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张着嘴,无声地呐喊着。
可就在手腕将要移到钉子顶端的时候,一道法诀打了下来,又将她钉回原样。
随之而来的是更残酷的镇压。
无数细针刺入身体,封住所有脉络。
阮琉蘅终于不再动了,她的手指微微发抖,像是想要抓住些什么。
※※※※※※※※※※※※
血祭仪式按照玉简中所述,安置在距离天空最近,也最为开阔的云间塔塔顶。
阵盘高一丈左右,呈圆盘形,直径足有十丈,以硕大兽骨制成,上方铺着最容易刻画咒文的金箔,按照八卦方位,各支起一盏小灯。
而阮琉蘅就被放在阵盘中央,双手手腕被钉在其上,而其腹部丹田也被长钉固定住,钉身皆有咒文,年代久远,已看不出来历。
阵盘外是一座祭坛,摆放了常规祭品,然而可笑的是,上方所祭拜的,依然是掌管空间之力的古神岁无。
明晰元君及其他七位天君,每人皆站在八卦方位,每盏灯都代表他们的元神,只待仪式启动,就以元神之力来进行血祭。
他们看着阮琉蘅的眼神,都是极其狂热的,他们透过那女修的身体,看到的是九重天外天的理想未来。
在准备仪式的期间,阮琉蘅并未受凌辱,但她灵力神识都被封闭住,手腕与丹田皆被秘法钉死,甚至还被禁了声音,此刻竟比普通人还不如。
想来,凡间寻常人家以牛羊牲畜祭祀时,也不会凌辱牛羊,因为对他们来说,牛羊仅仅是一种工具,完全不必浪费任何情绪,只要在祭祀之前,保证它们还活着,这就已经足够。
谁会去关心牛羊的心情呢?
然而,人并不是牛羊!
当他们全神贯注地将元神集中在云间塔上时,总有些转变,正在悄然发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