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陈铬的精神高度紧张,那人迅猛的动作在他看来,似乎变得极为缓慢。故而在他抽出匕首的一瞬间,陈铬已经侧向一滚。
其后一人抽出袖箭,夜黑无月,不辨方向,他却凭直觉准确地朝着陈铬的方向,连射三箭!
箭矢贴面而过,在陈铬的左颊上擦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血珠飞溅,打在蒿草上,伤痕在这片刻间却已经愈合。
怎么办?
陈铬以一对二,虽然他的感觉很敏锐,但实战能力太差了!
两面夹击之下,陈铬只能焦头烂额地躲避。对方的杀气毫不掩饰,他却不能就这样将他们杀了。再说,身上除了一支盒子和一把迷你口琴,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慌乱中,陈铬将口琴从项链上一把扯下,塞进兜里。
再将项链扯断,缠在手中。
最后,一个挺身躺倒在地,将黄金盒子朝另一个方向抛出。
盒子穿过蒿草丛,触动了枯草,如同有人在奔跑。
那两人夜间看不清楚,只能对自己的行动进行大致判断。
拿匕首的人迅速追着盒子冲了过去,拿袖箭的人怕误伤他,不敢贸然放箭。
眼看持匕首者已经冲出一段距离,持袖箭者仍在迟疑,二人之间的联系有那么一瞬间的中断。
等得就是现在!
陈铬抓住那瞬间的机会,暴起直击,用项链锁住持袖箭者的喉咙,将他翻身按倒在地,猛击后颈!试图打晕他。
然而陈铬毕竟第一次做这种事,下手太轻,不能一击即中。
身下的人仍在挣扎,持匕首者捡到盒子,旋即发现被骗,马上转身回援,几乎顷刻间就到了陈铬身后。
匕首的寒光一闪,陈铬迅速侧身躲避,两人目光相对,惊恐地认出对方!
然而李弘刺出匕首时用了全身的力气,两人之间的距离又极短,他手中的匕首,几乎是直直刺向了快被陈铬勒到窒息的颜川。
陈铬没有迟疑的时间,伸出双手去挡!
一道寒芒划过,陈铬的右掌瞬间被刺穿,然而匕首势如雷电,接着又刺穿了他的左掌。
最后,堪堪触到颜川的后颈,在他粗糙的皮肤上点出一滴鲜血。
鲜血从手中中汩汩冒出,陈铬几乎将牙咬碎。
李弘血气翻涌,怒吼:“陈铬!”继而一巴掌抽得他瞬间倒地。
颜川整个背脊冷汗直流,与死亡近距离接触的感觉,实在太过恐怖。他转身过来,看见李弘混杂着惊恐与痛苦的脸。
另一旁,陈铬则不断颤抖,痛得疯狂喘气。
陈铬声音颤抖:“没、没事,没事……抱歉,颜……川,嘶!”
颜川将缠着自己脖子的金属链解下,想起来也十分后怕,他完全没料到陈铬会有这样的果敢和好伸手。
见陈铬勉强起身,忍痛要拔出匕首,颜川连忙制止:“剑上有倒刺,此伤不可妄……!”
颜川说着,被鲜血喷了一脸。
陈铬将匕首拔了出来,鲜血喷溅,伤口逐渐愈合,却仍然十分的疼痛,气若游丝:“不、不用担……心,对不起,你、你没……没事……吧……”
李弘却是怒极攻心,狠狠地再扇了他一个耳光,胸膛剧烈起伏。
“啪”的一声,陈铬再次被他扇倒在地,知道自己理亏,爬起来后不敢看他:“我……李弘……我……”
李弘一把攥住陈铬的头发,强迫他将脸对着自己。
这张脸却是如此的苍白,文弱,纤长的睫毛乖顺地垂着,秋水一般的黑眸令他心头莫名悸动。
陈铬则不知所措,感觉李弘变成了自己完全不了解的另一个人,陌生的感觉令他畏惧。
李弘看了片刻,最终什么也没说,将陈铬狠狠扔在一旁,取回自己的匕首。
叹了口气,抓过陈铬的手,将他拉了起来。
似乎并没有放开的打算。
颜川觉得这一次,自己完全没法理解李弘了,此番举止当真奇怪。
凌乱的步伐由远及近,瘦小的赵祺这时才赶到,看着诡异的三人,茫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先前逃走的那只飞禽正巧飞了回来,嘴里叼着另一只硕大的鸟儿,夜里辨不出到底是什么。
那叼着鸟儿的飞禽将奄奄一息的鸟儿摔在地上,旋即从嘴里发出“咕咕”的叫声。
陈铬看向颜川:“你的猫头鹰?”
颜川道:“我们……”
“回去再与你算账!”李弘狠狠瞪了陈铬一眼,将他护在身后,道:“一只落单的金雁,模样寻常,川,不要轻举妄动!”
颜川见那金雁已经被自己的猫头鹰咬得奄奄一息,试图上前查探,但李弘却更为冷静。
赵琪看了好一会儿,道:“前次我见的那浑身腐烂的鸟儿,就是这样大小,模样也十分相似。似乎……似乎……”
他看着这金雁,想起了更多的细节,正在想要如何描述。
不料那几乎半死的金雁猛然抽搐起来,半边身体疯狂地腐化,变得如同丧尸一般。这是陈铬在这个世界醒来后,第一次再见丧尸,没想到病毒竟然真的感染了动物!
陈铬朝着距离金雁最近的赵祺大喊:“快跑开!”
然而,赵祺却已来不及躲避,刹那间就被金雁猛地啄一口,伤口深可见骨。
那金雁半边身子是腐尸一般,另外一边却十分正常,看着比完全的腐尸更加诡异可怖。
颜川双手握拳,中露空隙,吹响哨声。
猫头鹰闻声,与那金雁缠斗起来,却完全不敌。
陈铬甩开李弘的手,用力跃起,试图抓住那丧尸金雁。然而一击不成,反倒引起了金雁的注意,朝他猛攻去过。
陈铬说什么也不能让它感染到其他人,拼尽全力与之搏斗,终于将金雁捉住。
接过李弘扔来的匕首,毫不迟疑地将它的颅骨刺穿,扎在地上。
金雁浑身抽搐,腐烂的一半恢复正常,发出一声巨大的嘶吼,继而一动不动,彻底没了气息。
众人均是松了一口气,然而陈铬却不敢松懈,他反身抓住赵祺被啄伤的手肘,细细查看,伤口已经见血,无论如何也来不及了。
陈铬问赵祺:“你感觉怎么样?”
赵祺痛极了,却强忍着,压制住自己的颤抖,道:“死不了,怎么回事?
陈铬看不出他的异常,只得说:“被感染的话,会有一种剧痛的感觉。”
赵祺用力抽回手,遮遮掩掩:“伤口深可见骨,自然是痛的。”
“不,”陈铬伸出一根食指,指着他的脑袋,轻轻点下去:“他们最先侵蚀的是你的大脑,会非常的痛。”
赵祺面色惨白,咬着嘴唇摇头。
陈铬见过太多被感染的人,细细观察赵祺一阵,并没有发觉他有被感染的趋势,只能作罢。或许是不幸中的大幸,这种生物只能被感染,却不能传播病毒?
猫头鹰急促地叫了起来,在夜空中形成一支诡异的奸笑之歌。
颜川立即会意:“惊动了秦兵,快走!”
“走!”李弘极不自然地瞥了陈铬一眼,牵起赵祺就跑:“愣着被抓?还不快跑!”
陈铬跑在最后,不禁回头看了一眼,火把像是一串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