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各有各的伤,在野外休整了两日。
陈铬与北辰并排坐着,各自嘴里叼着根细树枝,大量远处的李星阑。
他席地而坐,左右小腿相错,双手放于膝上,背脊直挺,是个十分标准的军姿。然而那闭目养神的情态,却透出一种禅修的意味。尤其是当朝阳初升,金白的光线从他身后散开,细碎的额发与鬓角仿佛带着点点星光。
北辰咬碎了树枝,“咔哒”一声脆响,两截枝条落地:“神神叨叨。”
陈铬学着北辰的模样,一下咬断树枝,却只觉得满嘴苦涩,“呸呸呸”直吐苦水:“不懂别乱讲,人家是在打坐回蓝。”
北辰撇撇嘴,不想跟他计较。
陈铬却并不是在说笑,因为他分明看见,李星阑的周身有数十道极幽微的蓝色光线,它们带着呼吸的律动,环绕着他温柔旋转。
他应该是通过某种方式,将空气中游离着的粒子们聚集起来,修补自己的灵魂。就像无数玄幻修真小说里描述的那样,感受天地万物,吐故纳新。
反正在陈铬看来,李星阑在两天之内奇迹般地完全恢复,甚至跟以前相比,看起来更加健康。
反倒是皮糙肉厚的北辰,陈铬总觉得他太不懂得保养,只得自己在森林里寻寻觅觅,找来一些乱七八糟的草药给他贴上。弄得这个近两米高的大妖怪,从脚底板绿到天灵盖,像是换了个打怪掉落的迷彩涂装。
此外陈铬还发现,狐狸并没有看上去那样无害。但他毕竟不是人类,而且在这样的时代,人命轻如鸿毛,两千年后的道德观实在像是空中楼阁,只能找个机会和他谈谈。
经历了一场不自量力的恶战,一切仿佛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每晚均是陈铬守夜,实在无聊,他便把北辰捶醒,详细询问关于苍崖草的事情。而后心中忐忑了一天,坐立不安,最后终于翻个身,从树杈上掉了下去。
李星阑睁开双眼,不问也知道陈铬的想法。
陈铬与他视线相撞,只觉得这双迷人的眼睛已经由漆黑的深潭,变为了沉静的海洋。
李星阑笑了笑,轻生问:“你觉得我变了?”
陈铬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衣角,一阵尘土飞扬:“有点吧,我觉得我们之间,好像产生了一种很微妙的联系。我昏迷的时候,你进入了我的内心深处,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是你来过,而且还没离开。”
李星阑眉峰微蹙,道:“我这几天都在想,或许是因为那只金雁身上的病毒与蛊虫太多了,它们恰好构成了某种有机体,产生出十分原始的集体意识,当这个有机体无法夺取你的*时,便转而入侵你的灵魂,试图从这个渠道来感染感染你。毕竟,腐化只是结果,占有才是目的。这个过程反应在你的意识上,就是内心最薄弱的防线受到攻击。”
陈铬转着蚊香眼,完全不明白这一大段话,跟自己提出的问题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李星阑的视线掠过陈铬,道:“我的意思是,灵魂或者说意识,应当也有实质,它们或许可以算作是一种物质,你也能看见,不是吗?我的灵魂像是一束粒子冲击波,进入你的身体,为你提供支援。然而撤军时,它们不太受控制,最终仍有少数的粒子残留,应该不久就能恢复。”
陈铬简直无语,一蹬腿跳上树梢,说:“明白,你的意思不就是说,我想得太多了呗。”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陈铬却更愿意相信,这都是因为……那个吻。
粗鄙一些来说,因为两个人的荷尔蒙,发生了理所当然的化学反应。
或者更文艺一些,因为爱情,他们是相爱的。
陈铬不着边际地一通乱想,缩头缩脑,四处张望,小声嘀咕:“以后别再吃那个了。”
李星阑假寐,迅速回答:“知道了。”
太不好意思了!
陈铬每每思考,思路总是要岔到“因为爱情”这句话上,他的整个世界都在自动循环播放这首莫名其妙的歌,仿佛天地就是一个巨大的交响乐剧院。而脑袋也瞬间变成个轰鸣的火车头,耳朵里喷出蒸汽,从脖子红到耳朵根。
他知道李星阑应该是喜欢他的,但李星阑不肯说。
陈铬的忍耐到了极限,终于鼓起勇气大吼:“我喜欢你!”
却忽而声细如蚊,说:“请……请和我……交往吧,给我个……机会。”
李星阑并不惊讶,只是沉默。
陈铬继续说:“我知道你喜欢我,我能感受到,这根本就没有你说得那么玄乎!我们之间不一样了,因为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即使只有那么一点点,为什么不试着和我交往呢?我、我我可以帮你打架,扛包,我会去赚钱,都、都给你用。等我找到大哥,带你去我们的家乡,盖个小洋房,我和你、大哥和他的那、那个。我、我我们……”
李星阑大概是生怕他再说下去,会说出“你再给我生个孩子”这种屁话,出声打断了他那没头没脑的表白,问:“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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