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血红的小虫,随之从她手背上飞出。形似一只翩跹的蝴蝶,围绕在她的周身上下翻飞,连成一道蜿蜒的曲线。
那少女忽然睁眼,手背上的血管爆响,“砰”一声喷出一股血红的浓雾,千百只蝴蝶竟从她的身体里飞出!
那一瞬间,整个战场上所有的丧尸齐齐站起,并向着她迅速靠拢,自发列成数十个整齐的方阵,数量近十万。
绷带男双眼血红,伸手抚摸蚩尤刀。
终于,陈铬的理智完全崩溃,推开阻拦自己的李星阑,冲出了蓝光形成的保护罩,随手提起一把几乎已经卷刃的长砍刀,劈头盖脸对着那男人就是一顿乱打。
那男人双瞳收缩,似乎十分意外,却还是冷静地做出一系列闪避动作,只是或许是他有伤在身,这一连串的动作略有些奇怪的僵硬。
他的闪避精准,每一招都衔接紧密,就好像知道陈铬的下一个攻击会如何展开。然而他的动作又非常迟缓,显然并不经常与他人近身肉搏,甚至可以说,他根本就不会打架。
终于,男人通过数个虚实相杂的动作,成功一把捉住陈铬的手腕,并带着他向前一撞,对准斜插在地面上的蚩尤刀。
陈铬自然双手横握砍刀,避免自己被一刀两断,然而他手中砍刀方一碰上蚩尤刀的刀刃,便瞬间豆腐般被撞碎。
陈铬双眉紧锁,凌厉的眼中只装着这一个人,满心进攻、进攻、进攻。却没料想到,那男人忽然将蚩尤刀拔起,对着李星阑投掷出去。
他却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只向身后瞥了一眼,知道李星阑并无危险,便继续着自己的猛攻。
这男人双目红光一闪,一脚飞踢而出,精准地打在陈铬的胃部,将他踹得鲜血狂喷,向后飞出数米,在地面上砸出一个深坑。这一脚用力过猛,踢出后,这男人自己也剧烈地喘息起来,发出一连串咳嗽。
陈铬啐了口血沫子,没事人般从坑内爬起,三两步奔袭至男人面前,对着他的面门就是一脚。
后者也没想到陈铬不仅没被自己伤到,还能爆发出这样快的速度,反应慢了半拍,被陈铬的长靴擦过面颊,将绷带铲掉一大块,露出底下烧焦般的红黑色血肉。
鲜血染红了侧脸周围的绷带,他下意识伸手摸了一把,沾在手上的血,仍旧是红色的。男人盯着自己的手掌,看得出神。
陈铬咬牙紧紧盯住他,试图寻找机会一击毙命,这男人却忽然抬起头,直勾勾对上他的视线。
绷带男的眼睛是不正常的血红,望向陈铬时,不知为什么,流露出一股极复杂的神色,有些屈辱,更多的是愤怒,却又带上了一丝惶惑。
陈铬见到这眼神,心跳骤停,脑海中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总觉得这双眼睛,或许又是这个眼神,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绷带男神色一变,趁机蹿步上前,贴着陈铬的肩膀闪身而过,伸手扯住他的衣襟,发力一甩,把他推出数米远。
陈铬反应过来,只见那紫衣少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身前千百只蝴蝶狂舞。丧尸随之齐齐暴动,发出震天动地的吼声,全数朝着战场上仅剩的几个活人奔袭而来。
而就在他刚刚所处的位置上,空气中忽然有数十只蝴蝶浮现,“砰”一声炸成一团血雾。雾气飘落至倒在地面的尸体身上,几乎是方一接触,便将尸体的血肉全数腐蚀掉,好比浓度极高的硫酸。
那绷带男瞟了陈铬一眼,转身向紫衣少女走去,并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摇了摇头,伸出一手,指了指少女的脸,又反过来指了指陈铬。
少女循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陈铬也从地上爬起来,由于丧尸全部都向他们涌来,他不敢恋战,向后连退数步,一面接近李星阑,反手接过对方递来的蚩尤刀,一面观察这名少女。
相隔数百名,陈铬却依然能够看得分明,那少女的眉目与自己,竟有种说不出的相似!
那绷带男伸出双手,虚虚抓握,向两侧平行移动两下,似乎是比出了一把“刀”的形状。那少女便摇摇头,莫名其妙对着陈铬笑了笑,继而不再管他。
丧尸如汪洋大海,而幸存者却像是几颗海滩上的石子儿,彻底被包围住,并将毫无疑问地被这浪潮所淹没。
就在丧尸的包围圈,触及到李星阑所制造的粒子屏障时,天空中忽然风云涌动,与韩王安葬礼上出现过的情景一模一样,白色的闪电砸在屏障中央,烟尘散尽,现出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聂政眼也不眨,双手抚琴,斩钉截铁吐出一颗字:“走——!”
陈铬背靠着李星阑,转头对他说:“你快走,我必须留下。”
丧尸却已经全部闯进了屏障中,李星阑拖着陈铬,不让他贸然冲进尸海,反复劝告却始终拿他没有办法。
袁加文身形一闪,一个手刀劈在陈铬后颈上,对李星阑吼:“你能不能保留点自我意识?智商掉线吗快走!”
李星阑梗了一下,小心翼翼搂住陈铬,迅速与众人一道退至伏羲琴方圆一丈内。
陈铬就此昏迷不知其他,记忆断在了这里。
余下的,便是李星阑脑海中的回忆。
紧接着,袁加文叹气摇头,一把捡起落在地上的蚩尤刀,最后一个跑进去。由于刀体过沉,他便将其夹在腋下,歪着脑袋,半靠在李星阑肩头。
被对方一抖,下巴磕在刀柄的末端,袁加文夸张的呼痛,忽然好奇地发出一个感叹:“你看这还有个logo!”
李星阑斜了他一眼,扫视刀柄,嘲道:“那叫符文,不是商标。你以为古代还有个蚩尤梦工厂,九黎财团?”
“弟媳,你这人真没劲,神经兮兮的。”袁加文眼神有些古怪,附在他耳边,低声说:“我的匕首上也有一个,看起来有点像。”
李星阑长腿一扫,将一只闯入琴音范围的丧尸踹得肋骨断裂,粘液洒出一道弧线,正正拍在袁加文的靴尖。
未及他发出抱怨,便用话头堵住了他的嘴,道:“还没验证的东西不要到处嚷嚷,这世界很不对劲,你的灵魂都能暴露在别人面前。少说多做,懂?”
两人相视一眼,袁加文面色严肃地点点头,这事便且暂按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