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再像年轻时那般为了一件小事而争个头破血流。且,如今这定国公府已在我的掌控之下,我这个做主子的也不能再继续让你独自一人待在盛京。”
说到这儿时,林老夫人突然顿了顿,佯装无意地问道:“之前曾听你提及,你的家人已离开了江南,不知这么多年来,你是否有得到她们的消息?可需要我帮你问问?毕竟,这人老了,也想要落叶归根了啊……”
这话,说得那忡一个意味深长,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令钱嬷嬷才拿自己体温烘干的里衫再次被冷汗浸湿,脸上的神色也变幻不停,身子不停地颤抖着,嘴唇更是张张合合,可,却不知为何,许久都未能说出一句为自己辩驳的话语来。
末了,钱嬷嬷猛地一阖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地磕头求饶道:“老夫人,一切都是老奴的错……”
是的,作为跟随林老夫人几十年的钱嬷嬷,又如何分辨不出林老夫人那句看似无意的话语里隐藏着的淡淡杀机?
虽然直到现在,她还未明白林老夫人为何会突然察觉到这一切,可,眼下,她也只能仗着这几十年侍候林老夫人,奉献出一颗自己的忠心的同时,也将林老夫人一些见不得人的把柄抓在了手里,若真被林老夫人逼急了,大不了俩人就鱼死网破……
将钱嬷嬷脸上浮现出来的异动之色收在眼里,林老夫人心里最后的那丝不忍也被她毫不犹豫地摒弃,甚至心里还苦笑不已:倒不知是否这几年的研读佛经,将她的性子也磨得软和了一些,竟然没有察觉到跟随了自己几十年忠心下人的背叛不说,反而还在这关键时刻对其生出不忍处置的心态。
这,可不是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的心态!
林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生出来的酸涩和懊恼等复杂的情绪,看着钱嬷嬷的眼眸里有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纠结和为难,许久后,她才轻声道:“钱嬷嬷,你我的根都在江南,待这件事情结束后,你就去江南许家吧。”
钱嬷嬷猛地抬起头,看着林老夫人的眼眸里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只因她怎么也未想到,在如今这种情况下,林老夫人竟然想要将她逐出定国公府!
不过,无论是为了自己,抑或是为了其它的原因,钱嬷嬷依然不放弃地轻声唤道:“老夫人,你……”
林老夫人眼眸为之一冷,强压下满腹的恼怒,摆了摆手,道:“你那外孙已于半个月前回了许家,另外,你的外孙女已在来盛京的路上,大概三五日后就会抵达定国公府,到时,你们祖孙俩见面后,你再回江南吧。”
钱嬷嬷满脸的惊惧,脸上的血色尽褪,跪在地上的身子瘫软成一团烂泥,嘴唇张合了许久,终于颤声地问道:“老夫人,你怎么知道……”
后面的话,无需再继续问,看着林老夫人脸上流露出来的怜悯,和一种淡淡的不可察觉的掌控一切的神色,都令钱嬷嬷将到嘴的询问话语又咽了回去。
直到此刻,钱嬷嬷终于想起了那几年,林老夫人为了将定国公府的庶物把持在手里而做出的一系列事情,那本就褪去了血色的面容惨白如纸,后背的冷汗直冒,很快就浸湿了外衫,甚至还以一种势不可挡之势往下坠落,只是短短时间,钱嬷嬷跪伏的地面就湿了一大片。
林老夫人微微阖眼,遮挡住眼眸里流露出来的嫌恶和憎恨,吩咐道:“将钱嬷嬷扶下去。”
早就守在门外的婆子丫环立刻进到房里来,齐齐弯腰应道:“是。”
见状,钱嬷嬷猛地瞪圆了眼,不停地磕头道:“老夫人,老奴知错,求你不要将老奴送到江南去,这一切都是大小姐的主意啊,老奴愿意配合老夫人指认大小姐的罪过……”
“啪!”
才沏满了滚烫茶水的杯子,重重地砸到了钱嬷嬷面前,那纷飞的碎片和溅洒得到处都是的茶水渍,令钱嬷嬷忍不住痛呼出声,那满腹的辩解话语再次被掐断。
“钱玲玉,你太让我失望了!”林老夫人猛地睁开双眼,看着钱嬷嬷的眼眸里一片阴冷和狠厉:“都到了此刻,你还在胡乱攀扯人,你是真以为侍候了我几十年,我就不忍心责罚你了是吧?啊?谁给你的这些权力,仗着我的势就到处胡作非为,生生败坏了我的名声不说,还想挑拨我和珊儿的祖孙情份……”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