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看来,她和林老夫人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到了此种时候还继续像往常那般为了不让林老夫人对自己起疑心,也为了不让钱嬷嬷、宁嬷嬷这俩个林老夫人眼里一等一的红人找自己的茬而继续装乖卖傻,那可就麻烦了!
更何况,她还想趁此机会彻底打入林老夫人的内心,真正成为林老夫人信赖有加的心腹……
一念及此,齐嬷嬷也迅速地将自己得知消息的经过讲述了出来。
随着齐嬷嬷的讲述话语,林老夫人脸上的神色也不停地变幻着,看向那依然垂眉敛目,轻声细语回话的齐嬷嬷的眼眸里,有着浓郁得快要化为实质的恼怒。
不过,林老夫人可不是常人,故她很快就将那些恼怒的情绪再次压制下去,脸上也恢复了往常的温和,右手轻拍齐嬷嬷的手臂,语含感动地说道:“齐嬷嬷,难为你能想到这些,如今我身边得力的也就只有你了,唉……”
齐嬷嬷心里一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老夫人,当年若非你买下老奴,老奴早就死在那些人无尽的折磨之下了。如今能多活这么多年,老奴早就心满意足了……”
说到这儿时,齐嬷嬷顿了顿,突然道:“老奴一直想回报老夫人的救命之恩,奈何老夫人身为定国公府的主母,而老奴只是一介最普通不过的奴才,根本就找不着报恩的时机。无可奈何之下,老奴也只能兢兢业业地做事,严密地执行老夫人吩咐的每一个命令。许是老奴的身世比较凄惨,所以老奴获得了许多人的怜惜,也慢慢地和许多院子里的嬷嬷有了很好的交情。”
“老奴这条命本就是老夫人的,所以,在进入定国公府的那一天,老奴就在心里发下了愿为老夫人‘赴汤蹈火’的誓言……”
听得此话时,林老夫人身上的冷意才消失了少许,看向齐嬷嬷的眼神也变得温和了几分。
“齐嬷嬷,难为你到此时还能想着我这个老婆子,只可惜,如今的定国公府……唉……”
齐嬷嬷只觉得喉咙一阵发苦,脸上却依然一幅感激涕零的表情,嘴里也恭敬地回答道:“老夫人,依老奴看,其实你无需担忧太多。”
“哦?”林老夫人挑了挑眉,怎么也未想到自己随口说出的一句似感叹,实则为试探的话语,竟然会得到一个意料之外的结果:“你跟我详细说说。”
“是。”齐嬷嬷应了声,将自己这几十年的发现,再结合最近一年的事情,详细地分析了出来,在这期间,林老夫人不时点头,附和几句。
尽管如此,齐嬷嬷依然没有兴奋激动得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记得了,虽依然一脸恭敬地回着话,但心里却是叹息不已——以前她虽也在梧香院侍候,但因着钱嬷嬷和宁嬷嬷这俩个红人的缘故,故她极少出现在林老夫人面前,对林老夫人的性子也都是经由他人的话语分析出来的。
这段时间,是她有生以来出现在林老夫人面前时间最长,次数最多的一段日子了。尤其今日,林老夫人竟然还会抓着她说一些陈年旧事。
只可惜,林老夫人大概永远也不会想到,其实她根本就不忠心于她,而当年那出“救命之恩”的戏,也不过是她的“主子”特意为林老夫人而编演的……
就在此时,一个满脸惊慌的嬷嬷小步跑了进来。
“老夫人,不好了……”
待到她瞧见房间里的情景时,那往前迈去的脚步立刻就顿住了,脸上也流露出一抹为难和尴尬,更有着畏惧林老夫人就此惩罚她的恐惧和害怕。
“啪!”
一个装满了茶水的茶杯,摔在了这个嬷嬷面前,只令她惊得差点跳了起来,然后在林老夫人那双满含怒气的双眸里迅速垂下头去,膝盖也为之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青花砖地面上。
那力道之大,只令早就被林老夫人搀扶起来,并且特意被林老夫人赐坐在其左下首的齐嬷嬷都不由得倒抽了口冷气。
“一个俩个成天就只知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林老夫人的右手重重地拍在桌上,怒视跪在下首的嬷嬷。
这个嬷嬷她看着极为眼生,想来是那林芷珊特意找来名为侍候她,实则暗含监视之意的下人。
只可惜,不得不说,这次,林老夫人却猜测错了。或者说,林老夫人还是小瞧了林芷珊。若林芷珊真心想要在某个地方安插钉子,绝对不会找新人,而是收买那些老人——只要是人就有弱点,或为名、或为利……
“老夫人饶命,老奴确有要事秉报,故一时惊惶之下,才会扰了老夫人的清净……”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