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念恩想说那人便是敬国公的次子杨世玉。可是不知为何,刚才被林妞妞那句“果然很次”,说得他也觉得“次子”不是好词。
他说:“反正,人们都称他为杨二爷,你也称他二爷就是了。”
“哦,原来是二——爷啊!”妞妞拉长声音说,又说,“确实有点儿二!”
黎念恩忙制止妞妞说下去,就差捂她的嘴了。他说:“你别胡说八道了,说点儿正经的——二爷看上了你的珊瑚树,你不得不卖;不过你说个价,我帮你还,总不叫你吃亏就是!”
“什么,你竟然想劝我把红珊瑚卖给他?!”妞妞不可思议地叫道。她对黎念恩说,“小恩子,你胳膊肘向外拐,我真不让你当我们家‘老四’了哦!”
黎念恩气结,他说:“你好赖不分,我好心帮你,你竟然调侃我!”
妞妞不理他,扭头就走。她来到杨世玉面前,说:“对不起贵客,这珊瑚盆景我不卖,因为它是给我们茶楼招财进宝的。”
杨世玉哂笑,说:“这红珊瑚确实是好东西,但不是人人都有福消受。这东西放在你这儿,恐怕你消受不起啊,不仅不能招财,反而会招灾呢!”
妞妞一听这话就恼了,她正色道:“红珊瑚本是千年灵物,出自人迹难至的深海海底。它才不管人间的贫富贵贱之分,它只追随有缘之人。若没有缘分却强夺之,才会招致祸患呢!”
杨世玉哪被人这样褒贬过,他气得面色苍白。他咬着牙反问:“你又怎么知道你是它的有缘人呢?”
林妞妞说:“这是我男人从海外给我送来的礼物——它是有缘人相赠,自然跟我有缘。”
原来这是人家老公送的。杨世玉瞪着眼,一时找不出话来反驳。
黎念恩在旁边忙打圆场说:“太平,胡贤弟送这枝珊瑚回来,肯定是想让你把它卖了改善生活的——若你卖了它,几辈子吃穿不愁了,何必再辛苦做生意呢?”
林妞妞一笑,拍着黎念恩的胳膊,说:“老四,你这话说晚了——”
黎念恩忙推开林妞妞,说:“去去去,谁是老四啊!”
林妞妞指着红珊瑚的枝杈说:“我已经把茶楼的名字刻上去了!”
黎念恩和杨世玉一听,忙凑过来细看——果然,一个树杈上刻着“太平”,稍下面一个树杈上刻着“茶楼”。
红珊瑚表面本来凹凸不平,这四个字个体不大,又隐在树杈间。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到。而且刻得位置太巧妙了,正在最细的枝杈上。
林妞妞得意地笑道:“这东西再不能是别人家的了——若想把这几个字磨去,肯定会损坏整个珊瑚树;若不磨去,那就永远带着我们太平茶楼的标记!”
杨世玉大失所望,他恨恨地说:“这才是暴殄天物啊!”
杨世玉没买成珊瑚树,讪讪地跟着黎念恩走了。不过他心有不甘。他先是有些奇怪地问黎念恩:“那茶楼里的小丫头,为什么管你叫‘老四’?”
黎念恩尴尬之极,他不敢把自己和妞妞的玩笑告诉杨世玉。只说自己跟林妞妞从小一起长大,互相乱开玩笑熟了,胡乱叫的。
黎念恩趁机介绍林妞妞说:“她大名叫林太平,她可不是个普通的小丫头,她两岁半的时候就见过圣驾,皇帝赐她玉佩,还称她是‘天下最可爱的小妞妞’。因为有这番奇遇,所以她从小就被大家宠爱娇纵;现在长大了,这顽劣脾气也不曾改。”又说,“她有得罪二爷的地方,我代她向二爷求情,二爷饶过她吧。”
杨世玉哂笑一声,显然并不想饶过林妞妞。他对黎念恩说:“市井之人没有见识,见过圣驾便自以为了不起了。我本不屑跟市井之人一般见识,只是得不到那红珊瑚,让我心有不甘。”
黎念恩心中叫苦,他知道,林妞妞是不让份儿的脾气;可是皇后的娘家人也是惹不起的啊!
只听杨世玉又说:“诚国公府上有一盆红珊瑚盆景,他们家当成宝贝似的,非过年过节不摆出来。而我们刚刚看到的那盆盆景,珊瑚树比诚国公府上的大多了,就算皇宫里恐怕都找不出这样一株来!现在却放在一个茶楼里,实在让人觉得可惜!”
杨世玉连叫可惜。
原来,杨世玉想要那株红珊瑚,是有原因的。他并不是想自己要,而是想弄回去献给自己的父亲敬国公。
他知道自己父亲喜爱珍奇财宝,早就馋涎诚国公府上的珊瑚树。只可惜珊瑚为世上奇珍,尤其是这么大的整棵,又是品质这么上乘的,实在难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