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完了,林靖也痛快了些,只是看着林黛玉哭得可怜,上气不接下去,当中差点儿短气,不由叹了下,放软了声音道:“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没有这个意思。若你喜欢,留在家里多少年,哥哥我也是欢欢喜喜养着你,咱们家,够你吃几辈子都吃不完。只是,你若是为这种无聊的事情折腾自己,你就是太不自爱了。”
“你且想想,才刚我说的是不是那个道理。什么命硬,刑克,无非是那些装神弄鬼的骗了一干愚民愚妇,弄出的骗钱的把戏。枉费你多了那么多书,看了那些个道理在肚子里,却还跟那些人一般见识,真是可恼!”
“世人嘴巴两层皮,翻过来复过去都能嚼出些蛆来。就算今儿个你因为害怕克了他退了亲,保不住过两天人家就对说他命硬得连未婚妻都嫌弃。他家里那些人的德行是怎么样的,你也看到过,你若退亲了,他这辈子还能不能娶上老婆,都难说了。”
“说道退亲,我才该好好想想,要不要把个如花似玉、心比比干多一窍的妹妹,嫁入那种人家!说不得,退亲还真是个好主意!我得好好核计核计!”
前面那些话,说得黛玉直低着头不敢看人,听林靖说到别人会编派方鸥,甚至方鸥没准会娶不上老婆,黛玉那手就揪紧了手帕子在扯。只等林靖说道她要好好核计是不是真要退亲,黛玉再也忍不住了,也顾不得羞,抬头冲着林靖叫了声哥哥。
“嗯?怎么了?”林靖装糊涂。
“都是我胡说的,做不得数,已经有了婚书,那,那就那样吧……”黛玉这话是越说越轻。
林靖心想着小姑娘还真好糊弄,嘴上还是加了一句,“真的?其实,还是退亲比较好。”
“哥哥!”
“好了,知道了。”林靖不再逗她玩儿了,起身告辞,“哦,等下让紫鹃把吃食送我那里去。哎,为了妹妹奔波,真饿啊。”
等到了前头,林靖却马上钻进了书房,写了封信给金铮,方鸥别说是右手断了再接,哪怕是两只手都断了,只要脚能写字,也给去考去,四肢俱断,那就用嘴叼着笔写!这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好好锻炼一下左手写字,哪怕再难看,总比不考强。再说了文章是用脑子写的。卷面分数,没了就没了,倒是文章是会刊发的,也让世人看看!
林靖这儿安抚下黛玉,又让人着手安排烧香拜佛的事情,才算是顺了口气。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正要准备安歇,钱强回来了。
“钱道明?”林靖听说马获峙今儿个是跟这俸粮科的员外郎钱道明一起吃酒,心理就犯上了嘀咕。别怪她多疑,这官场,还真是个能阴坑死人的,有时候还不光死一个,没看当初林如海把白汪两家连根给拔了?
林靖忽然身子一震,心里就涌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就如同沉在深深的湖底,身周被湖水密密的压着包裹着。用力吸了口气,林靖才摆脱那种窒息的感觉,定了定神,问道:“除了这个钱道明,还有些谁?”
“回主子,并无他人。”钱强禀道,今儿个亏得大爷没去,那马获峙去的那个好去处,还真是个“好”去处。
那就是个私宅子,看着还挺讲究的,就跟以前那位庄乾庄大人的外宅差不多,只是门口多了两盏画着花的灯笼,让懂行的人一看就明白了,那是个私寮子。
钱强等在外头,看着那马获峙进去,就出来人把那灯笼给取了下来,不一会儿,那钱道明就到了。等他进去了,那宅子索性连门都关上了。
钱强也是个直坳的,就是这样也没有离开,只等月上中天,眼看着巡街的人都要出来了,也不见那宅子有人出来或进去,这才回来禀报。
林靖点头,把跟前的那些夜宵赏了他,不够再去厨房要,又给了明儿个的假,才人快下去休息。
俸粮科啊,是巧合,是存心,是无意,还是自己多疑?
不管怎么说,这个俸粮科的事务,还得小心为上。今儿个钱侍郎那儿说得事情,还得细细斟酌。
隔日下晌,林靖回府还没来得及去看儿子,外头就报,柳二爷来了。
林靖忙让人把柳湘莲迎了进来,见面,就笑着道:“看来昨儿个没喝多少,今儿个还能起得来。”
柳湘莲嘿嘿笑着,说了会儿话,才道:“今儿个是有件事情要求林兄弟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