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超的演讲触动了很多人,但也有人心存疑惑,不知道好好的回答招工的问题,怎么突然就变成像是要鼓动大家造反的煽动了。
“其实我就是想告诉大家,努力要有方向,如果还向从前那样懵懵懂懂的混曰子,那就只能看天吃饭,除非走了大运道,否则生活不会有什么改变。这次,我们随着骠骑将军来了,大家是做买卖也好,还是做短工也罢,或许能宽裕一时,但我们走了之后呢?难道就没人想图个长远之计,变得象我们,或者比我们更好吗?”
人群一阵搔动。
人们不安的看着杨超,又互相望着,从对方的演说之中,他们感受到了十足的暗示。可是,背井离乡这种决定,又岂是轻易下得了的?
“我张家祖祖辈辈都住在义成,要是从我这辈就断了香烟,将来我怎么有脸去见张家的列祖列宗呢?”
“是啊,背井离乡的,总不是好事,咱们……唉,要是骠骑将军的大军不走就好了,咱们这儿不就和青州一样了?”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袁将军的人马也在城里呢,要是被听到,那就……”
百姓对杨超的倡议没什么心理准备,虽然也向往着能和杨超一样,但一些根深蒂固的观念却挡在了他们面前,让他们踌躇难决。
“杨先生,听说青州的垦荒令已经做了修改,现在移居青州的人,每丁只能得授五亩田地了。虽然这也是德政,但五亩田地又岂能足够一家人之用?”除了犹豫之外,也有那消息灵通,且有见识的人提出了有针对姓的质疑。
最初的那两三年,青州能迅速恢复元气,靠的就是垦荒令,这条法令为青州吸纳了大量的流民。曹艹之所以很痛快的放弃了东郡,以及兖州东部的几个郡国,与此也不无关系。
这些地方因为离得近,受青州的影响最大,刘岱在茌平惨败后,失去了控制,百姓更是成群结队的东逃,直到徐晃出兵,平定鲁国和济北,和曹军展开对峙,涌向青州的移民大潮才有所减弱。
接纳了这么多流民之后,青州的土地很快就不够用了,更改后的垦荒令虽然还有一定的吸引力,但却没有那种能让人抛弃家业故土,飞蛾扑火般相投的效用了。
“光靠授田,肯定是不够生活的,但在青州,还有很多其他选择啊。”
杨超笑笑道:“手艺好的可以去做工,擅长和人打交道的可以经商,有勇力的可以从军,读过书的可以去做教习或者做官,会艹舟,胆子大的还可以出海搏富贵呢……有这么多选择,还守着几十亩地过活,不嫌太憋屈吗?”
“别的不提,就拿咱们商人来说……”
他简要的描述了几条青州商政中最与众不同的几项内容“现在经商,跟以前可不一样了,地位高,也安全,就拿这一次来说,咱们随同大军一起行动,咱们给大军提供粮草供应的同时,也得到了军队的保护,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得?还有啊,咱们的子女可以免费去学堂读书,出了意外……”
说一千道一万,他的话归结起来,无非就是宣扬农民翻身地位高,青州美好生活什么的。在明眼人眼中,算是很拙劣的表现,但在普通人听来,却足够他们怦然心动了。
“至于乡土……整个天下迟早都是大汉的领土,既然是大汉子民,天下何处不能去?各位的祖先,想必也不是一开始就居住在这义成吧?只是在当时,义成更适合他们生活,所以他们才留在此处,现在有了更合适的选择,又何必拘泥于此呢?大不了将来功成名就,再落叶归根么。”
杨超卖力的演说着,并没注意到,适才提出问题,问在点子上的那位精明人已经悄悄离开,和其同行者一道,已经走出了很远。
“王羽这是什么意思?他还真想就这么将豫州和淮南挖空不成?未免想得也太好了吧?”袁胤愤愤不平的说着。
“不然。”虞翻摇摇头,神情凝重:“王骠骑何等人也?岂会如此天真?此中必有深意,只是某不够敏锐,一时却是参悟不出。”
“你是说,他不单只为煽动无知小民,吸纳人口,搞对付兖州那一套?”袁胤半信半疑的看着虞翻。
“当然不是,继之兄你自己也看见了,虽然青州商人中多有口齿便利者在四下煽动,但真正愿意跟他们走的,连十之一二都谈不上。毕竟双方在此会盟,兵灾已然消弭,又有几人真的愿意背井离乡呢?”
“那……”
“总之,其中或有深意,与其暗中猜测,不若当面相询。”虞翻抬头看看天色,笑道:“看时辰,王将军也该忙得差不多了,你我联袂求见,应该还是见得到尊颜的。”
“偏他架子最大,明明这里就是……”袁胤撇撇嘴,微不可闻的嘀咕了一声,终究还是没有提出异议:“仲翔言之有理,那就去见见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