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从怀孕到出生,他问了好几个月。
他似乎想榕南也能来到这个世上,好补上上辈子欠下他的。上辈子为人夫、为人父,朱仲钧都做得不好,他对榕南有愧疚。
顾瑾之明白他的心思,也不点破。
因为,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能代表榕南说原谅朱仲钧......
但今日,她决心说一说。
她冲岸上喊了乳娘来,把睡熟的燕山抱回去睡觉。
而她自己,和朱仲钧并肩坐在亭子里。
亭子里的横栏上铺了锦被,柔软凉滑,她的胳膊能偶然碰到朱仲钧的胳膊,好像似初中同桌的时候。跟那时候不同的是,初中时她并不觉得这种相处有什么特别的;而现在,她心里很踏实,甚至有点美妙。
她轻声道:“自从我怀了燕山,你心里就有点期盼,期盼是榕南也过来?”
朱仲钧愣了愣。
而后,他苦笑:“我是个无神论者。倘若是从前,我肯定不会这么想。但......你在这里,我也在这里。虽然知道不可能,我的确想过。假如榕南也来了,我这一生应该会更加圆满。顾瑾之,我爱榕南的......我也欠榕南的。”
“我知道。”顾瑾之道,她的声音不自觉有几分勉强。
她没有和孩子闹过那么深的矛盾。哪怕榕南做错了什么,顾瑾之也不能狠心惩罚他,她对榕南的爱,就是包容他,宠溺他,纵容他。所以,她不知道朱仲钧那么严格狠心,又说很爱榕南,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但是,她相信朱仲钧的话。
朱仲钧不屑于撒这种谎。
“燕山不是榕南。”顾瑾之道,“你觉得,你会爱他吗?”
朱仲钧回眸,瞪了顾瑾之一眼,道:“什么话!燕山是我儿子,我怎么会不爱他?”
“你也许会这样想:从生理上说,燕山是庐阳王的儿子,榕南才是你自己的儿子......”顾瑾之道,“你真的不会对燕山有所保留吗?”
朱仲钧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他和顾瑾之不同,他不是一出生就来的。
在某个瞬间,他的确能将灵魂和身体区分开来。他有时候摸着胳膊,感觉是旁人的。
但,顾瑾之的话,让他心里一颤。
他没有发火,只是感觉有股子寒意从心底升起来。对着燕山,为什么他不是全心全意的欢喜,而是有几分遗憾,遗憾不是榕南过来了?
他沉默了。
顾瑾之没有责怪,她只是伸出过,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
朱仲钧一惊,猛然回神。
他反握住了顾瑾之的手,低声道:“燕山是我的儿子,我知道!我这段日子经常提及榕南,假如将来燕山懂事了,听说了,估计心里会有疙瘩。我以后不说......”
顾瑾之轻轻笑了笑。
她攥住朱仲钧的手,道:“我也想榕南。”
这却是他们夫妻最后一次谈论榕南。
打那之后,顾瑾之再也没有说过。朱仲钧也没有再提。
但顾瑾之知道,他心里仍是记挂榕南。特别是燕山出生之后,他对榕南更是挂念。燕山勾起了他所有的父爱,却不是用在燕山身上,而是榕南。
转眼到了八月底。
秋风薄情,催落翠叶,木叶凋零,仲秋的庐州渐露萧索。
司笺也从京城回到了庐州。
朱仲钧和顾瑾之在中堂接待了司笺。
顾瑾之特意把丫鬟们都遣了下去,只让霓裳服侍,又让念露在帘外看守着,别叫人偷听。
“陛下给大少爷赐名叫彦卓......”司笺先道。
朱仲钧撇了撇嘴,对这个名字有点不满意。
顾瑾之则先笑道:“好名字,谢主隆恩。”她还冲北方拱了拱手。
她这个动作,把朱仲钧逗笑。
他这么一笑,心里的不满少了几分,觉得彦卓还不错,至少朗朗上口,很好念。
“......和太后娘娘说了大少爷为什么早产了吗?”顾瑾之又问司笺,“太后娘娘怎么说?”
“太后娘娘没多说。”司笺道,“只问大少爷好不好,王妃好不好。听说母子平安,太后娘娘非常高兴。小人回来的时候,太后娘娘特意叫常公公拿了好些宫里的药材,给王妃带回来。”
朱仲钧和顾瑾之都松了口气。
“我母亲怎么说?”顾瑾之又问。
司笺不仅仅要去宫里报喜,也要去顾家报喜。顾瑾之让司笺也把自己和燕山的事,说给宋盼儿和顾延臻听。
毕竟孩子早产,需得跟大家解释一番。
“夫人担心得不行。小人说王妃和大少爷没事,夫人还是担心,非要叫九少爷来看看不可。”司笺道。
九少爷是顾瑾之的胞弟顾煊之。
顾瑾之吓一跳,问:“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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