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道:“大叔,我错了。”
谷梁鸿先打量她一番,发现完好,径直奔去车,掀开帘子看看,一个胸口缠着绷带躺着,一个面色灰白靠车壁倚着,他当即明白,喊苏落过来:“简直错的离谱!”
苏落被他吼的缩着脑袋,乖乖的承认:“嗯。”
谷梁鸿再道:“该重罚。”
苏落点头如捣蒜:“打也好骂也好,我认了。”
谷梁鸿一甩袖子:“这么大的错误,必须得家法伺候。”
车里的杨二郎听到拼力喊来:“爷,不关夫人的事,是我鼓动她去的。”
家法,不就是那根藤条!苏落也急忙道:“大叔,圣人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看在安儿的份上饶我这次吧。”
谷梁鸿其实是故意吓唬她,知道身边的人定会给她求情,但她任意妄为若不威吓,此后还不知能做出什么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事来,问:“与安儿何干?”
苏落掰着指头数落:“好歹我给你生了他,你没有怀孕过不知道那滋味,开始就是吃什么都想吐,五脏六腑都想吐出来,后来身子越来越重,走路都费劲,睡觉时都感觉有个重物压得透不气来,然后我就是带着这样一个重物,颠簸千里去找你,还得为你担心,还得想办法救你出牢狱,一个人去找稳婆,一个人给未出生的孩儿买衣物,一个人痛不欲生承受产前阵痛,当稳婆告诉我是难产,我拿着刀逼她保住你们谷梁家的血脉而舍弃自己的性命,然后给他喂奶时从前胸痛到后背……”
“落落!”谷梁鸿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所有的气都烟消云散,还油然而生一肚子的歉疚:“对不起。”
苏落嘤嘤的哭,然后对掀开车帘看她的杨二郎,居然扮个鬼脸,流了满脸的泪还在那里洋洋得意。
杨二郎心想,对付谷梁鸿的人,唯有苏落。
谷梁鸿看看她再看看车里的两个伤员,当真是哭笑不得,先让家丁去请自家神医艾老先生。
苏落让人隐瞒春好杨二郎受伤的事,怕她受刺激,这个时候她需要静心养胎,只说杨二郎外出执行任务未归,把杨二郎送去大爷谷梁春的府里将养,并让卓然照顾且保密。
谷梁卓然见同回的紫鸳脸色很差,问:“哪里不好?你不是上官云飞的护卫吗,为何这么容易受伤。”
紫鸳一直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在这里出了些日子,一直都是谷梁春和夫人对她热情款待,谷梁卓然忽冷忽热,若即若离,今个主动问起她的伤,很是高兴,但苏落叮嘱不能告诉任何人她们去干了什么,于是道:“你们家的掌门夫人太调皮,我现在是她的护卫,当然她要我如何就如何,跟几个无赖打了起来。”
谷梁卓然很是不信:“你连几个无赖都打不过?”
紫鸳道:“无赖也有高手,比如大名鼎鼎的刘邦,他可是最大的无赖,人家还当了开国皇帝呢。”
谷梁卓然笑道:“说话的口气越来越像她,顽劣不堪。”
紫鸳问:“谁?”
谷梁卓然没有回答,他想说的当然是苏落,拉过紫鸳的手臂道:“给我看看伤在哪里?”
紫鸳满脸娇羞和欢喜:“你关心我?”
谷梁卓然立即道:“你住在我家里,出事我无法对那个安平公主负责。”
紫鸳笑容慢慢散去,终于,自己还是无法打动他,不晓得那个墨绯烟是何方神圣,能让谷梁卓然心灰意冷。
她不知道的是,谷梁卓然心灰意冷是怕再受伤害,想紫鸳才貌双全文武双全,又是堂堂知府的千金,若没有什么目的怎会喜欢自己,就像当初墨绯烟,还不是怀着目的才接近自己。
“胡诌,几个无赖能让你肌肤无损伤在内里。”谷梁卓然检查后发现端倪。
比紫鸳更能胡诌的是苏落,房内,谷梁鸿问起这件事,她说得唾沫横飞:“霎时间乌云滚滚,伸手不见五指,几个彪形大汉横在我们面前,杨二郎率先冲上,人家噗嗤就是一刀……”
谷梁鸿明知她在编,倚着床头看苏落似睡非睡:“杨二郎功夫不错的,不晓得躲开吗?老老实实的给人家砍。”
苏落道:“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何况人乎。接着,紫鸳飞身而上,被人家一掌拍来,当即倒地。”
谷梁鸿不得不笑出声来:“紫鸳这只老虎也打盹了?”
苏落道:“只能说她大意。”
谷梁鸿拉过被子给她盖好,她一夜未归他就一夜未睡,此时真有心迷糊了,闭目感叹:“两个功夫高深的人都出了事,偏偏你这个没功夫的人完好无损,我猜想,是不是你设计陷害杨二郎和紫鸳的?”
苏落突然瞪大眼睛:“没道理,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
谷梁鸿摩挲着她的脑袋:“有道理,杨二郎好像对春好不冷不热,你是在替春好出气,你更气因为紫鸳而失去你的师姐。”
苏落张口结舌:“天啊,你也忒能联系了,我舍得一个救我命的杨二郎?我舍得卓然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媳妇?我即使什么都舍得,我也没有郑老爹那样的计谋,我自己到现在都是云里雾里,都不知道他,他,他……”
看谷梁鸿正在笑,发觉自己失言,急忙捂住嘴巴。
对付谷梁鸿的人唯有苏落,对付苏落的人也唯有谷梁鸿,每次都是,明明是顺着她的话说,说着说着就不打自招。
“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彻夜未归,归来就拉回两个伤员。”
苏落道:“大叔,我发过毒誓不告诉别人的。”
谷梁鸿把脑袋凑近她面前问:“我是别人吗?我是你丈夫,我们夫妻一体。”
苏落挠挠脑袋想想,对啊,是这么个理,反正那个郑老爹也不是好人,是该天打雷劈的货色,所以不对他信守承诺也许老天爷非但不怒还高兴呢,于是就把前前后后的事和盘托出。
只是至今不明白自己在那间怪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事,神识恍惚,醒来后发现杨二郎就伤了。
杨二郎能伤,就说明他当时是清醒的,谷梁鸿次日去探望他时顺口问他,既然苏落都说了,杨二郎也只好据实相告。
话毕,谷梁鸿撩起袍子跪在他床前,吓的杨二郎扑去,谷梁鸿怕他动了伤口急忙起身扶住,然后道:“二郎,你第一次舍命救落落,这次是舍命保落落的贞洁还有我的名声,我谷梁鸿欠你两条命。”
杨二郎惶恐道:“爷,你折杀我了,我救夫人也好保护她也罢,都是因为我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这个词有点暧昧,谷梁鸿蓦然看着他,他道:“爷你不能明白我们做下人的心里,我感激夫人把春好当人,感激您把我当人且重用,这种恩情是值得我用性命来回报的,假如春好没有遇到夫人,她现在还是由郑夫人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的贱丫头,或许,像小蝶一样死于非命。”
小蝶?死于非命?谷梁鸿感觉他话里有话,猛然联想到郑氏,也明白苏落和杨二郎为何以身试险查探郑氏的一切,只是,他其实早已心知肚明,却放不下一个结发之情。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