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年间,整个登州卫兵员总数只有三千二百名,其中真正用来作战的捕倭军只有八百名,却整整有两千人被编入了京操军,不断定期奔波于登州与北京,而且到了万历年间,操军已经是“尽驱工役”,不远万里远赴京师,却根本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而是在边关被当作苦力使用,而且受到太监们与上官的重重欺压,待遇堪称比奴隶还不如。
就是登州卫自身,也被每年两轮的京操也彻底掏空,精壮源源不断不断赴京当苦力,剩下的大多只是老弱病残之类的人屯军、城守军,人数有限,也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甚至连正常的屯田都无法进行,甚至不得不把唯一有点战斗力的捕倭军调过来屯田。
因此就是按现在的京操名额,登州卫都已经无法承受,而按柳鹏的说法,准备给登州卫加点担子,明年的京操名额再加倍,那正如徐震所说的那样,要“官逼兵反”。
只是柳鹏却是得理不饶人,他很不屑地说道:“怎么,看不起司礼监?看不起东厂?看不起北镇抚司,看不起御马监!既然如此,你们登州卫还敢造反,还想查我的人!”
柳鹏气势汹汹,对面这小军官觉得呼吸都变得急促:“柳少,您听我解释,这纯是误会,这纯是误会,我只是怀疑这边有人下海通倭!”
下海通倭的罪名不小,只是柳鹏当即质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质疑司礼监有通倭的嫌疑了?”
这个罪名直接把这个小军官给压跨了,他觉得再说下去,真要象这位柳少所说的那样,他要被彻底官逼军反了,因此他赶紧说明一句:“柳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这真只是一场误会,事情已经搞清楚了,根本没有人下海通倭!”
“没有人下海通倭就好!”柳鹏看了一小军官徐震一眼,这人大约三十五六岁,在卫所军之中算是鹤立鸡群,难得的精明干练:“你是个小旗吧?叫你们千户、指挥使过来跟我好好谈!”
这小军官赶紧说明了一下身份:“柳少,小人是总旗,小小的总旗,这件事太小,您就不必惊动了千户与指挥使大人。”
总旗理论是管带着五十名卫所军的下层军官,只是这位徐总旗虽然管着三个墩台,但搜刮出手上的战兵也不过最前面的十余人而已,还是从几个朋友手里借了些兵甲,然后把家里的亲友都动员起来,才凑齐了这四五十人。
原本是想着能发一笔大财,但是对方来头太大,他顾不得发财的问题,赶紧跟柳鹏说明:“柳少,您有什么事情只管吩付小人便是,千户与指挥使老爷忙得很,真不必惊动他们了!”
看到徐震彻底服软,柳鹏趾高气扬地说道:“徐总旗,你知道我是哪一位吗?”
卫所与州县本来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系统,还有武一棍的名声够响亮,这些卫所军都听说他的名字,至于柳少的名字,就不够响亮,徐震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一位:“柳少,不知道您是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