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行用的好多例子,虽然不能与真金实银相提并论,但是江浩天当时就听清楚了,现在庄票的流通范围与信用已经超出了他与江清月的想象之外,而庄票信用越高,也代表着江浩天与江清月父女的影响力相应变小。
实际在发行庄票的时候,甚至是在一两个月之前,江浩天从来不担心这个问题,他现在是龙口的总务长,响当当的龙口帮第二号人物,柳鹏不在的时候他来当家,手下的老弟兄都安排在最紧要的位置上,女儿更是帮着柳鹏管着整支巡防队,可以说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他根本不以为这张小小的庄票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这根本就是一张花纸头而已。
事实代表江浩天想得大错特错,柳鹏用过几轮组合拳之后庄票的影响力简直就是炸开了,不管是城里还是乡下,不管是黄县还是蓬莱,甚至是登州外面的许多地方,庄票都可以畅通无阻,甚至可以当真金实银来用。
特别是谷家钱庄开设了莱州与上海两家分号以后,庄票的影响力就更夸张了,现在在登州府一家商号如果不肯接受谷家钱庄作为支付手段,他们至少要损失三分之一的生意,一个商人如果不使用庄票作为商业工具,那么他在商业上就欠缺足够的竞争力,甚至连登州的大部分州县都不得考虑征收赋税的时候是不是允许农民拿谷家的庄票作为支付手段,至少是作为一种次要的支付手段,不然官府根本无法完成赋税的征收。
晚明是一个极度缺乏可流通货币的社会,社会危机大爆发的主要根源之一就在于宝钞沦为废纸之后始终没有合适的新纸币,外来的大规模白银流入极不稳定而且不断减少,庄票作为一种可靠的代用货币很大程度弥补了登州府社会流通货币严重不足的问题,按照张艺赫对江浩天的说法便是:“今日民人多用钱票,商户多行银票,今日登州真正管钱袋子的,不是钱粮通判,而是谷小姐了。”
这也是江浩天担心的事情,庄票大兴,谷梦雨已经是管着整个登州的钱袋子,沈滨又准备到龙口来管事,在这种情况下,他觉得自己与江清月都有被边缘化的危险。
他自然不愿意被边缘化,而江清月当即十分警惕地说道:“阿爹,咱们可是父女啊,还有什么事要遮遮掩掩,你说吧,张老板到底说了什么主意?”
她觉得张艺赫肯定不按什么好心,只是江浩天给出的答案却让江清月觉得张艺赫疯了:“张老板说了,他也想办一家钱庄。”
“他也要办钱庄?他拿着什么跟谷家妹子较量?靠我们的支持吗?”
谷家钱庄有怎么样的实力,江清月比外人看更清楚,纵然有自己与江浩天的全力支持,张艺赫又从诸城带来了大量的钱财,但是江清月不认为他有实力与谷梦语对抗。
虽然登州府有很多隐藏的大户,他们家里的地底下还不知道藏着多少金银家私,但就财力而言,张艺赫说的没错,谷梦语就是管着整个登州的钱袋子,别说是一个张艺赫,就是十个张艺赫,只要被谷梦语盯上,最后还是灰飞烟没的结局,不可能出现任何意外。
张艺赫自己虽然是家财巨万的山蚕场主,但是他到登州经营山蚕业,投资的山蚕场和其它关系产业大部分却还要三五年时间才能见到收益,现在还是纯烧钱的投资阶段,手上可以能调动的资金十分有限,他甚至还时不时要向谷家钱庄周转资金。
这样的实力,怎么跟谷家钱庄对抗,就是加上她们父女都不够看,只是江浩天却告诉自己女儿:“他虽然要办钱庄,但是不准备与谷家钱庄对着来,恰恰相反,他想要与谷家钱庄展开全面合作,谷家钱庄的庄票可以到他的钱庄来用,他发的庄票也可以到谷家钱庄去用。”
这是最原始的通存通兑与票据交换,谷家钱庄在上海开办分号的第一件就是争取加入钱业同行会馆,就是出于通存通兑的实际需要,只是现在江清月不明白了:“他不准备与梦雨妹子一争高下,还要与谷家钱庄的全面合作,他是疯了吗?谷家钱庄为什么凭白让他占这么大的便宜。”
江浩天当即说出了张艺赫的计划:“谷家钱庄分号有限,他想在莱州府下面的州县开办几家分号,第一家分号他准备开在高密县,顺便可以兼顾青州府。”
现在轮到江清月惊叹张艺赫的谋划:“真是好大的胆子,张老板恐怕跟高密县那边已经谈好了,嗯,总号是不是准备设在咱们县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