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难得见到一场小雨,往往一两个月就不下一滴雨,以至于山东的大部分河流也是季节性河流,夏秋季山洪暴发,而到了冬春季节,不但不能行舟甚至直接断流。
因此对于春节前后始终没有出现降水的情况,登州的农夫并没有足够的警惕,毕竟正常年份的腊月与春节也是经常是一个多月不下一滴雨,但是只要来一场春雨就够了。
当然许多拥有大眼井与方塘的村庄,今年冬天的日子就过得特别畅快,他们不再担心为了几桶水几担水而斤斤计较,不但不缺日常用水,而且地里的庄稼特别是冬小麦长势都不差,很多人已经决定按照陈别雪的指点,在收获了冬小麦之后直接在地上再种上一季夏豆。
只是其它的村庄虽然看得十分眼红,但是大家觉得大家的差距实际并不大,只要来一场春雨就够了!
没错,只要一场春雨就够了!
现在曹知县就期盼着这么一场春雨,他问道:“钱巡抚已经用过印了?”
“是啊!”说话的是卫启越,他十分自信地说道:“我们衡王爷也使足了力气,所以钱巡抚不但用过印了,而且现在他的题本早已经送到吏部去了,估计这几天柳典史就要调走了。”
“很好很好,非常好!”曹知县觉得浑身都轻松起来:“还是衡王爷事情干得漂亮,若是我自己去办,恐怕得再花几个月才能事情办好了!”
实在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前任刘知县随便动动嘴皮子,就把柳鹏请回了黄县来,可是曹知县为了送走了这尊大神,那何止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府里、总兵署、道臣公署他一个个跑过去,还跑了好几回省城,磨破了嘴皮子终于看到把柳鹏送走的希望。
卫启越却是十分遗憾地说道:“可惜不能将这小贼送出登州府,不然事情就更好办!”
陶知府、黄道臣与钱巡抚上的题本虽然一致保荐柳鹏实授,但却是留了一个口子,说是柳鹏人才难得才堪大用,而眼下登州正是用人之际,所以希望柳鹏实授以后在登州留任一段时间,等登州的局面安定下来再慢慢重新确定任职。
这也是柳鹏的底线,他宁可辞官不干也不愿意离开登州府,曹知县自然不愿意将柳鹏逼得狗急跳墙,他现在就说道:“还请衡王爷多使点力气,将这柳鹏调得越远越好!”
登州有一属州七县,除了黄县之外还有一州六县,柳鹏到底会在哪一县任职,自然是曹知县最关心的问题。
柳鹏调得越远,他对黄县的影响力也越弱,这段时间曹知县真是过够了,他发现不用自己提醒,下面的这帮狗东西都会说“这是柳少的人”、“这是柳少定下的规矩”、“这件事最好问问柳少”,反正在县里这群吏员、杂役的眼里,柳鹏才是真正的黄县知县,他只配给柳鹏打下手。
现在终于到了扬眉吐气的时候了,就是不知道他调到哪里去,而那边卫启越就说道:“曹知县,吏部毕竟不是我们衡王府开的,柳小贼具体调到哪里去,还得看吏部的安排,我们也只能尽力推一把,想办法把他调得越远越好。”
说到这,卫启越十分痛心地说道:“吏部若是我们衡王府开的,宋副使又何必告病归乡,只能说我们衡王府会尽力!”
卫启越说的是现在他现在最痛苦的事情,宋洪亮在登州苦撑了两个多月,终究找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只能告病归乡冠带闲住,连仓副使的位置都不要了。
为了能从和丰仓辞职,他还不得四处托人求情,最后好不容易辗转托人求到江清月这边,柳鹏这才终于松口,让宋洪亮能在和丰仓结清账目致仕回乡。
对于宋洪亮来说,这次的牺牲实在太大,他原本是有机会直升从九品,结果为了衡王府的事反而搭上自己的前程,他即使有机会复职,而且有衡王府的支持,仕途上至少也要耽误六七年功夫。
所谓集九州之铁铸此大错,莫过于此,可对于卫启越与衡王府来说,经受的打击同样严重至极,宋洪亮为了衡王府的事情却落得了这么一个下场,大家不得不感到万分心寒,很多人过去跟衡王府合作得很好,但现在跟衡王府合作的时候总会想起宋洪亮的结局,办起事来自然是拖泥带水不肯使足力气。
甚至连卫启越本人的威信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大家都觉得他这个人不太靠谱,因此曹知县倒能理解他的难处:“这倒是,吏部也不是你们衡王府开的,反正只要能把柳典史调走我就心满意足,明天晚上我们一起摆个大宴,宴请一下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