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插队的权力,但是终究还是稍稍等一等的,但是现在却是完全不同了,他到了府衙之后,立即就有人把他请进了陶知府的公事房里,根本无视在外面等待陶知府召见的十几位官员,至于原本正在公事房里面谈事的那位主薄也被临时请回去了。
但是看到一位从九品的小巡检直接抢在自己的前面去,这些经历、知县、主薄、司狱却是没有什么质疑,反而在那里多了许多期待:“知府大人这是找柳少要钱吧?”
“说不定是要粮。”
“不管是要粮还是要钱,只要能要到了,那就最好不过,哪怕是莱阳县那样也行,只要能要到钱粮这日子就能过了,不然就是度日如年。”
而柳鹏刚一进公事房,陶知府就问道:“莱阳县的第二批米豆什么时候起运?”
北海钱庄代理莱阳县的公库以后,就有两千五百石去年囤积的米豆移交给莱阳县,但是这一场百年大旱的剧烈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莱阳县虽然还有一些存粮,加上二千五百石米豆又能多支撑一阵,但是不管是陶知府还是莱阳县,都觉得这两千五百石应当支撑不了太久了。
柳鹏当即给出了一个明确的答案:“自然要粮价涨过以后再说!”
“还要涨?”陶知府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这一刻仍然是震惊莫名:“粮价还要往上涨!”
柳鹏当即答道:“能不涨吗?整个山东的夏粮都绝收了,不涨不行啊!”
陶知府知道柳鹏正打着待价而沽的主意,等粮价涨了以后自然会往莱阳府调运一批粮食,因此他很快就关心起来了粮价的问题:“山东六府的夏粮是绝收了,可是黄县并没有,柳少,今年黄县夏粮有几分收成?”
“四分,最多四分!”柳鹏答道:“虽然打了些大眼井和方塘,但终究是杯水车薪,很多地方都绝收,即使不绝收也减收了!”
只是陶知府并不相信柳鹏的说辞:“柳少,你就是糊弄人了,我听人说,今年黄县的收成喜人,至少有五分收成,柳少,你们黄县可得多担起责任!”
担起责任自然是要往府里输送钱粮,柳鹏连连摇头说道:“知府老爷,我已经是竭尽全力,你要想想,光是莱阳就是两千五百石,为了支援全登州,我们龙口可是向外输送出去过万石米豆,光靠我们龙口的力量,是没法帮整个登州渡过这样的难关。”
陶知府也知道龙口的力量终究有限,毕竟整个登州府是一州七县,而柳鹏只是控制着小半个黄县而已,他能力再大,也不能把整个登州的事情全部包揽下来,能把莱阳、招远这两县搞定,陶知府已经觉得柳鹏是在竭尽全力了。
陶知府当即就问道:“那我们登州府接下去该怎么办?夏粮绝收,秋粮减产得厉害,而且秋粮还要等好几个月。”
以往三四月份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去年的积谷已经吃尽,而五月的夏粮还没有上市,可是今年整个登州府,除了黄县与招远一部,大部分地区的夏粮几乎都是绝收或是大幅减收了,大家只能等着秋粮上市再说。
但是离秋粮上市还有好几个月,陶知府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而柳鹏倒是给出了一个明确的建议:“眼下是千难万难,但是不管有千难万难,我们现在最应当办也是必须要办的一件事就是……”
“哭穷!”
柳鹏毫不客气地说出了自己的解决办法:“必须哭穷,不能不哭穷,只有哭穷才有我们登州的一线生机啊!”
陶知府不由恍然大悟,他笑着说道:“没错,就是哭穷,拼命哭穷,不哭不行啊!”
虽然不知道按闹分配的真理,但是陶知府也知道哭穷就能解决很大一块问题,再说了,他不哭穷就是自绝于山东六府八十余县的诸位父母官。
整个山东六府八十余县都是全面绝收,夏粮颗粒无收,场面惨绝人寰,结果你一个登州知府跳出来说登州府安然无恙一切安好,夏粮收成不坏。
那整个山东的诸位父母官自然是把你恨到了骨子里,朝廷虽然暂时把你看成栋梁之材,但肯定要你承担更大更重的责任来,在登州府再刮三尺地皮。
而大家一起哭穷,不管万历皇帝再怎么无视,好歹也要做个姿态,哪怕是杯水车薪,也能多上杯水车薪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