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海北镇,就是几个海北镇都能斗得倒。
只是苗思顺却是个真正的聪明人,他毫不客气地问道:“这是谁的主意?硬要把我们归德三大乡宦拖下水去跟海北镇作对,禇泰旭,我只说一句,就凭咱们归德三大乡宦根本没有实力跟海北镇抗衡。”
归德府三大乡宦虽然在归德府甚至归德邻近州县是无敌的存在,但是三大乡宦中实力最强的睢州禇家常备武力也不到一千人,苗范两家更是逊色不少,虽然只要一声令下就能动员起上万辅兵,但是这样的实力跟海北军相比只能用鸡蛋碰石头来形容。
毕竟海北镇可是控制山东四个大府将近六十个州县的超级大军阀,除此之外海北镇还控制着辽海与辽南金复两卫,更别说海北军还是天下间唯一屡败建奴的大明精锐。
归德府三大乡宦再怎么强势,也不过是能动员起大半个归德府与小半个大名府的力量而已,跟海北镇根本不值一提,因此苗思顺就觉得没法跟海北镇对抗。
只是禇泰旭很快就说到了痛处:“苗知县,我只问你,你们苗家这些年新买的一千一百顷良田,有多少顷是正正经经买来地,又有多少顷坑蒙拐骗巧取豪夺来的,这其中到底弄死了多少条人命!这其中又有多少顷是老老实实交了皇粮田赋,又有多少顷是一文钱的皇粮都没交过?”
“还有这些年来,你们苗家到底有多少苦主,销了多少赃物做了多少案子,又有多少生灵因为你们苗家死于非命!”
禇泰旭越往下说,苗思顺的神情越难看,而且他很快就说到苗思顺最害怕的地方:“而且海北镇与柳鹏一向是主张平均负担,地方上的缙绅也得交纳钱粮,现在你的一千多顷田地根本没交过一文钱的田赋,都是诡秘飞洒在别人名下,海北镇若是进入了归德府,你一年得多交多少钱粮。”
宁陵苗家见不得光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因此禇泰旭确确实实是说到了苗思顺的痛处,海北镇若是进入归德府,苗家每年需要承担的钱粮赋税至少要增加几十倍,而宁陵苗氏那些见不得光的黑色与灰色收入顶多只能剩下三分之一,搞不好还要倒贴钱给海北镇。
正是经济可能承受的巨大损失才让宁陵苗氏之前下定决心在鲁西跟海北镇作对,而现在禇泰旭旧事重提,苗思顺稍一计算就是肉痛无比,更对柳鹏与海北镇充满了无限恨意,当即就下了决心:“不是我不给苗家找一条活路,是海北镇不给咱们活路,但是禇泰旭,你以为以归德府之力,能与海北镇抗衡吗?说吧,到底是谁的主意!如果只有咱们归德三大乡宦的话,我们苗家退出。”
禇泰旭也知道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自己只要说错一句话苗思顺就会改变,而苗思顺一旦改变主意大局必然崩坏,因此他咬了咬牙终于开口说道:“当然是南阳府那一位的主意!”
南阳府那一位?苗思顺几乎是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难怪海北镇这次曹濮之战总是处处不利,最后逼得柳鹏把辽东的百战精锐都调回来,原来是他出手了!不过既然是他主持局面,再加上徐州的刘兴祚,我就宽心了!”
南阳府那一位虽然手段通天,而且还是整个河南排名的第一乡宦,但是在苗思顺眼中即使是四家联手仍然不能与海北镇平分秋色,一定才同徐州方面的刘兴祚联手才有希望跟柳鹏一战。
而禇泰旭也当即给苗思顺吃了一颗定心丸:“对啊,光靠我们几家怎么对抗海北镇,非得跟徐州刘兴祚联手才行,我们早就跟徐州那边达成对付海北镇的共识,这次海北镇之所以恼羞成怒从辽东调兵回来,就是被我们与刘兴祚联手玩弄于指掌之间的缘故!”
只是苗思顺却是说起了另一件事:“如果你们要继续玩下去的话,一定得把袁园那边给盯住了!”
袁园就是袁可立的家宅,这里原来只是一间三进的普通院落,但是自从袁可立中了进士有了功名之后,袁家就不断向外扩张,已经变成了一座拥有数百间房间的超级豪宅,而且还在不断对外扩张。
袁家甚至把邻近袁宅的一整个山头都圈下来作为袁家的别墅,而这个山头也有了新名字-袁家山。
但是别看袁可立有这么一座大宅子,但是他在归德府与睢州的缙绅却绝对属于本本分分的存在,若是换了禇家这样的乡宦家族如果出了一个袁可立这样的存在,早就把大半个睢城都占下来了,今年禇家刚出了一个进士相公,已经忙着四处抢占那些以前已经抢不到的田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