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军采取的是一种比较稳妥的策略,虽然柳鹏答应亲自率长风旅驰援朝鲜,第一时间给朝鲜君臣吃了一颗定心丸,但是第二波驰援朝鲜的部队仍然没有长风旅,而是霍虬团留守旅顺的全部兵力以及水上巡防队的一个营。
等到这批部队抵达辽南之后,现在海北军在大同江江口部署的兵力差不多有五个步兵营,而有了五个步兵营的实力之后,海北军才开始下一步行动,霍虬团所部主力奉命北进同时担当前哨作战任务,而其余两个营仍然留守大同江口接应长风旅主力。
而在朝鲜君臣眼中,长风旅主力的到来虽然可能晚了一些,但是这样的稳扎稳打却是让他们立于不败之地,进可攻退可守。
他们甚至想起来了几十年援朝战争明军几次贸然突击导致全军尽没的结局,不由赞道:“未虑败先虑胜,难怪海北军始终凌驾于东江、关宁诸军之上,柳督抚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只是赞美归赞美,朝鲜君臣还是希望海北军能加快进一步行动速度,不然鸭绿江畔的情况就变得越发恶劣起来。
不过对于海北军行动最为敏感的不是别人,而是镶蓝旗的阿敏贝勒。
虽然距离大同江口还有数百里之远,但是阿敏贝勒差不多比平壤的朝鲜君臣同时得到海北军大举驰援朝鲜的消息,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阿敏贝勒几乎是跳了起来:“这些海北贼太阴险太无耻,大家一定要务必小心再小心,不要中了他们的暗算!”
至于海北贼阴险无耻在什么地方,阿敏贝勒始终不曾说明,但是他自己却是十分心知肚明。
阿敏贝勒与海北镇之间一直是在暗通款曲,双方之间的贸易往来规模很大,有些时候海北镇的商队一次性就运来数百驮货物,甚至连科尔沁蒙古的烟草生意阿敏贝勒也同样是参与很深。
因此阿敏贝勒对海北镇始终是心存幻想,虽然这次出兵朝鲜他没跟海北镇打过招呼,但是他总觉得海北镇会看在过去这些年的交情上让他在朝鲜自由发挥才行,至少得等到镶蓝旗在朝鲜收兵海北镇才能驰援朝鲜。
至于怎么一个“自由发挥”,阿敏贝勒已经想成了好几套十分稳妥的方案,但是最终的大目标都是在朝鲜自立一国,哪料达不成大目标,也要达成小目标才行,哪料想海北军连声招呼都不打,直接就大举出兵救援朝鲜。
这实在太不讲道义不讲交情了吧!太不够交情了吧!
海北镇现在一出兵,虽然抵达朝鲜的只有几个步兵营而已,柳鹏未必会亲率长风旅驰援朝鲜,但是阿敏已经确定获益最大的不是别人,正是朝鲜国上上下下。
不管战争如何变化,现在朝鲜国的传承肯定是能维持下去,甚至可能在海北镇与大金国的厮杀中渔翁得利,因此他把柳鹏与海北镇骂了一通以后,继续说道:“跟海北贼交手与朝鲜兵、东江贼交手不同,咱们要千万小心再小心!如果没有获胜的绝对把握,可以暂时退一退!”
这些年既然镶蓝旗与海北镇之间是真正的好朋友,所以阿敏贝勒对于与海北镇之间的交战也不是特别热心,反正镶蓝旗到辽南去就是充当炮灰的角色,所以在辽南战线上镶蓝旗只是个配角,损失也不大。
除了在驰援复州之战镶蓝旗损失两百甲兵之外,双方交战都有所克制,很少拼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所以镶蓝旗虽然甲兵最多,但是辽南战线的损失反而最少。
但是阿敏这话一出,那边镶蓝旗的固山额真济尔哈郎就立即问道:“阿敏阿哥,你这话是不是咱们镶蓝旗的英雄好汉遇到海北贼转身就跑啊!”
作为镶蓝旗的第二号人物,济尔哈郎这么一说,马上就有很多人响应他的说话:“对啊,两红旗被海北贼打得落花流水,可是咱们镶蓝旗可不一样啊!”
“跟海北贼厮杀的时候,咱们镶蓝旗从来没败过一阵!”
“再说了,这一仗海北贼只不过是出动了几个步兵营而已,就算上他们把长风旅全部拖上来了,又能怎么样,打得过咱们镶蓝旗吗?”
这些人的说法很有些鼓动性,让阿敏的神情一下子就显得难堪起来,没想到济尔哈郎会在这个时候捅了自己一刀,更没想到他会在镶蓝旗动员起这么多人,有些人他一直觉得是中立派,没想到现在却是忙着与济尔哈郎一唱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