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发现异状,而久而久之,却是发现他的坏名声是顾夫人在顾大人的默认之下,推波助澜,壮大了的。
所谓何事?
顾文柏经历几年不见人的生涯,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
顾大人气得胸膛起伏,面上发热。不提起还好,顾文柏一提起,初几年在外头碰到的那些指指点点的脸孔全都回忆了起来。
“孽子,孽子。”顾大人重重地捶打着桌子。
薛宁轻轻叩着门。
屋子里陡然安静了下来。
“什么事情?”隔着门透来的声音,却莫名让薛宁心静,想了想带着欢快的语气道:“别气着父亲了,有话好好说不是嘛。可别到时候让年哥儿有样学样了,我可要跟你急的。”
话音落后,等了一会儿听到他嗯了一声。
薛宁放下心来。
无论如何,顾大人都是他的父亲。
子不言父之过。
私底下……不让人知道便是罢了。
就怕逼得太紧,到时候狗急跳墙。
只希望她的意思,顾文柏真的懂。薛宁靠在门窗上,耳朵紧贴着,静静听着里头的动静。
“父亲是记起来了吧?”顾文柏强自按压下心中那股想要冲上前去狠狠爆殴一顿的想法,暗自告诉自己他还有妻儿,不能冲动。
“那这位好夫人呢?”
“不……”顾文柏笑着摇摇头:“以妾冒妻,可不是什么妻子才是。说起来我那好弟弟,竟是连个庶子都比不上的呢。”
“说起来,这可是要感谢我的父亲了。要不是您当年火急火燎地把顾泽的名字入了族谱,也不会那么早就定了身份?”
“砰”
顾大人扭过头去狠狠地瞪着顾夫人:“都是你……你做得好事。”
那一年,顾夫人生下顾泽之后,心知无望进门。只怕是连个妾室都怕不行,归根结果在于,顾大人不敢同黄氏提起。
要嘛送了孩子进去,但是去母留子。
要嘛就一辈子做那见不得人的奸生子。
顾大人哄了几句。
顾夫人硬是不肯,只说不强求进府,但一定要给顾泽一个名分,甚至连名字都可以去了那文子的辈。
族谱上早早地写上了顾泽,跟在妾柳氏身后。
虽说后来改了,可依然是留了底。
不知那族里人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反正这样的做法倒是便宜了顾文柏。
“你要怎样?”顾大人语气颓然。
“我要怎样?”顾文柏拔高了声音,冷笑连连:“怎么不问问你的好妻子,你的好儿子要怎样?”
“不对……昨日的事情,我的好父亲,你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怕是你也知情了吧,有什么比我这个原配的儿子也没了,更让你高兴呢?想要害我?只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一回,我那好弟弟怕是在皇帝的心中也挂了号了。不过……那怕是不好的印象。”
“你要怎样?”这一回问话的人变成了顾夫人。
顾文柏突然站了起来,走至顾夫人 面前,单手搭在方桌上,居高临下地说道:“你和你的儿子,只能活一个,你又当如何?”
“你……我……”顾夫人想要说顾泽是无辜的,可视线触到顾文柏煞血通红的眼睛,却是再也说不出口。
“同样给你一个抉择。”顾文柏转过身子,往门口走去:“你活,顾泽出来。你死,顾泽就赔命。”
“怎么样?父亲,满意了?”顾文柏走至门边的时候,转头一笑。
“你就不怕你的官位?”顾大人还想要说些什么。
顾文柏已经拉开门拴:“怕?有什么好怕的,只听过为母亲守孝丁忧的,可也没有说为个妾室的。”
说完再也不管里面是什么反应。
“走吧。”
薛宁朝他微微一笑,伸了手。
阳光打在她的脸上,暖意融融,仿佛能温暖世间所有的冰冷,驱走顾文柏心里停驻许久的黑暗。
“好啊。回去的之后,陪年哥儿去枣子胡同看看祖母吧,我想老人家了。“
“祖母肯定会高兴,又会说自己得了一个天下间最最孝顺的孙女婿了。”
“难道我不是?”语气微微上扬。
“好吧,你还真是了。但你能看上我,可见我也是这天下间最最好的孙女了。”
“还是最好的妻子和……母亲。”
温暖的说话声,渐行渐远。
顾大人却只觉得心里冰冷冷地,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
当年事,他原本从未想要过对黄氏动手。可谁叫她撞上了不该撞见的事情呢。
薛家?
这一对父女,真是自己的克星。
多少年了,还不曾放过他。
是他想得太容易了,以为所有的事情掌控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是最好的,却没想到偏偏是这两个人失去控制。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