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哥儿,晚上我们请了小舅舅一起家去好不好?”薛宁没有去看顾文柏,只是低下头,对着身边的顾修年吟吟笑道。
顾修年长到了四岁,其实也才是三周岁的年纪,但一双眼睛越发地像薛宁,可脾性却是像了个顾文柏十成十。
不是现在的顾文柏,而是曾经的顾文柏。
顾修年微微眯了眯眼睛:“娘给我和小舅舅做好吃的吗?”
顾文柏噗嗤一声,笑了。
薛宁也是哭笑不得,无奈点了点他的鼻子,应了。
顾修年立刻露出得意的笑容,去拉薛和安的手:“小舅舅,我会被千字文了,咱们一起家去吧。”
薛和安不足十岁,可身量已经到了薛宁肩膀处。
眉梢眼角一派温和,隐隐是个薛文林第二。
原本的赵先生也被请到了书院教学。
赵氏当时找了薛宁来商量,最后备上丰厚的程仪作为赵先生这些年的感谢。而薛和安也就留在府里,只是每三日去找赵先生一次,五日去一趟书院旁听。
其实这样对安哥儿也好,去了那边师兄弟众多,他又是赵先生的入室弟子,加上年纪小,得了不少助力。
没变的是,薛和安很是喜欢年哥儿。
基本上只要他说的,没有不应。刚开始以为是长久没伴,后来想想或许是当年他像年哥儿这般大的时候,顾文柏如他现在这般对年哥儿一样地待他。
薛家二房不用去想,因了顾家之事,虽说二房没有出手,但同样也怪上了四房的人,三房在曲阳,自顾不暇。长房那边……若是事实的话,就是有了生死不共戴天的仇恨。而四房如今就是个两个病弱寡妇,安哥儿日后想要出头,自然少不得要仰仗顾文柏这个姐夫。索性两人打小关系就亲近,对于薛和安去顾府住上一日、两日。
丁老夫人和赵氏都是打心里乐意和高兴的。
回府的时候,在坐马车的问题上,年哥儿闹了小别扭。
薛宁莞尔失笑,只能抱着他哄:“你小舅舅十岁了才能骑马,娘问你几岁了。若是你也十岁了,肯定也能骑马。”
顾文柏送给安哥儿的小马驹,也变成了大马。
但因着丁老夫人的担心,安哥儿又是个孝顺的,进出都是坐了马车。若是真想骑,旁边就要跟着人。
今天难得有了一个机会,两个人都去骑马。
倒是把立志跟在父亲和小舅舅身后的年哥儿给委屈了。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薛宁不由分说地把人抱进马车去,低头发现年哥儿依然在扳着指头数。
“那还要七年啊,很久了。”
马车行到一半的时候,安哥儿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把薛宁弄得哭笑不得。
下了马车之后,和顾文柏说起。
顾文柏笑得很是得意,抱过年哥儿道:“别听你母亲的,等你大了一些,爹就给你买匹小马驹回来。”至于什么时候能骑,那另说。
顾修年就这样被自己的父亲给忽悠了,连让他先去午睡都是乖乖地应下来,只拉着安哥儿再三说等他醒来就给他背千字文。
薛宁看着桂花抱走了年哥儿,才转身去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顾文柏的书房,她很少过来。
夫妻之间有个什么事情,也大多是在正屋里说。只是安哥儿如今已经大了,那里却是不合适了。
“你是不是要说什么?”
薛宁问顾文柏。
顾文柏并不惊讶,只是笑了笑,看向安哥儿。
薛和安不解,左右看了看。
“安哥儿身上越来越有岳丈的影子了。”
哐当一声,薛宁手里刚端起的茶盏掉在了地上,茶碗一骨碌地往门边滚了过去。
屋子里只听到它的滚动声。
薛宁忍了又忍,还是情不自禁地问道:“你……见过我的父亲?”
闻言,薛和安也殷切地看着顾文柏。
“岳丈曾经回京叙职,我曾经见过一面。”在这一点上,顾文柏说得很是含糊,话音一转:“后来就听说出了事情,没了。本来……我也没多想。只是三哥你是见过的,因着三哥的原因,我牵扯了进去。”
“表舅子,曾经拿了一折子,是关于岳丈的。”
“这些年,其实一直在查访,江妈妈是早一步就被我找到了。对了……还有一个冬寒,或许你不知道冬寒一直躲在了李少爷的府里。”
“你是说?”薛宁原本被这么突如其来这么多消息弄得晕乎乎了,可听到冬寒的事情,还是忍不住叫了出来。
“想哪去了,那可是李少爷的长辈。”不过也就一个妾室,李少爷可是不承认。用一个妾室换顾文柏的帮助。
对李少爷来说很是划算。
“那你……”
薛宁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么多年了,她一直不曾放弃过。父亲的死,对于薛家四房打击太大了。
前一世……前一世。
只要一想起,前一世的情况,薛宁就恨得不行。
“你们在说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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