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顾安年面无表情,语气平淡地开口:“劳烦公公差人来换套被褥。”
“是是是,老奴这就去这就去。”福禄连声应着,脚不沾地地溜了。
顾安年面色不变,转身回了殿里,见宋祁端端正正坐在床沿,她不动神色地移开视线。
“咳咳,小七……”宋祁拿拳抵在唇边,清了清喉咙,正要开口,顾安年却淡淡道:“今晚到此为止。”
宋祁面上一喜,他本来想着说两句好话哄哄,然后退步的,没想到这会小七自己先退让了,这还是两人闹这么多次矛盾来,小七第一次退步,他自然高兴。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试探性问道:“那水……”
“赢了我就听你的。”顾安年不等他说完,伸出纤细白嫩的五指。
“……”宋祁突然明白自己眼前这位才是真正的大爷,退步什么的简直是奢望。
于是福禄领着换被褥的小丫鬟进来时,两个主子正热血高涨地——猜拳。
“很好,我赢了!”宋祁晃着自己的剪刀手,得意地哼起了小调。
顾安年眸色一沉,不在意地一甩头头,冷然道:“明**就没有这般好的运气了。”
“啊?”宋祁张大嘴,“不是说我赢了就听我的?关明日何事?”
“我没有说过是每天分开算的吗?”顾安年不解地眨了眨眼,她不会承认这是后面加的。
“……”所有人都默了,福禄颇有些同情地望了眼自家主子,不过想着这算是和好了,他也就没那么担心了。
这一夜,宋祁得以如愿以偿地与顾安年——同榻而眠,当然,是很规矩的同榻而眠。
翌日,所有人都起了一个大早,跟着马丞李仲文去了附近的马场。
马场离着行宫并不远,就在行宫后面的一处平原上,一行人步行了一刻钟便到了。
太阳还未升起,天气还不热,又是在这样气候凉爽的地方,可说晨间的气温是十分舒服的,可就是这短短一刻钟的路程,却让好些娇贵的小姐抱怨了一路,挥着手中丝帕拭汗的动作就没消停过。
“明明就有这么长一段路程,为何不坐马车来啊,我一辈子还没走过这么长的路呢,走得我腿都酸了。”一个鹅黄色纱裙的女子端坐在马场里的竹椅上,一边翘着兰花指擦拭额上的汗水,一边指挥着贴身丫鬟捶腿,旁边还有个丫鬟替她打伞。
“行了,娴侧妃还没抱怨呢,你有何好嚷嚷的。”有与那女子相好的蓝衣小姐劝道。
黄衣女子闻言朝顾安年那边望了眼,见顾安年气定神闲,嘴角挂着优雅得体的笑,正跟在宋祁身边与身侧的丫鬟低声说话,她嘲讽地勾了勾唇角,不无讽刺地道:“人家那是庶女,我这正经的嫡女可不比人家的身糙肉贱。”
“嘘,小声点,被旁人听了去可如何是好!”之前劝人的蓝衣小姐忙捂住她的嘴。
“我又没有胡说!”黄衣女子拍开好友的手,冷哼道。
“张小姐确实没有说错,就算是永济侯府的小姐,可庶女终究是庶女。”一道宛转悠扬,又带着几分傲然的声音响起,黄衣女子与蓝衣小姐转头望去,见了来人,不由扯出抹笑道:“原来是宁国公府的小姐。”
说话之人正是宁秋霜。
方才这两人的话,宁秋霜全部听到了,有人不喜顾安年,她自然高兴,于是便想着上来打个招呼,拉拢拉拢到自方阵营。
宁秋霜微微颔首,笑道:“张小姐,赵小姐,幸会。”
黄衣女子,也就是张翠伊扯出礼貌温和的笑,颔首笑道:“宁小姐有礼了。”蓝衣的小姐——赵向婷也颔首与宁秋霜致意。
宁秋霜优雅一笑,道:“早先便听闻张小姐与赵小姐乃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名媛闺秀,今日一见,传闻果真不假,两位小姐的气度实在另秋霜折服。”
宁国公府与永济侯府的关系,这京中没有人不知道,张翠伊原还顾忌着宁秋霜听了她的话会对她不利,现在听着对方话里的意思,好像是要与她亲近?
赵向婷微微笑着回道:“宁小姐过奖了,倒是宁小姐的大名,我等如雷贯耳。”
宁秋霜眼中闪过傲慢,面上却一脸谦虚道:“秋霜不过徒有虚名,哪里比得上两位小姐。”
“你……”张翠伊柳眉微皱,正要开口,却听不远处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唤道:“秋霜。”抬眼望去,是昨日她方打听过的宁瑾丞。张翠伊不由脸颊微红。
“大哥。”宁秋霜亲热地唤了一声,眼角注意到了张翠伊的反应,心中顿时有了计划。
宁瑾丞对张,赵两位小姐拱手行了一礼,便拉着宁秋霜离开了。
“大哥,你作何?”被拉着走了一段路,宁秋霜皱眉甩开腕上的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