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永济侯府,顾安年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她想,或许她已经知晓陈姨娘真正的死因。
宋祁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来接她,见她失魂落魄的,俊挺的双眉不由微微颦起。
上了逸亲王府的马车,顾安年沉默了好一阵,才叹出口气,轻声道:“原以为会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查清真相,不想今日来这一趟,就探知到了许多意想不到的消息,我都不知该是高兴,还是难过。”
她脸上带着几分哀戚,宋祁不由握紧她的手,眼中满是不舍,柔声道:“既然不知道,就不要多想。”
顾安年长出口气,颔首道:“你说得对,我本就不需再掺和到永济侯府的事中,只是陈姨娘的死是我心中的一根刺,不去想还好,现在想起来了,却是忍不住想去管的。”
顿了顿,又道:“然,现在想想,即便查清了陈姨娘的死又能如何?从今日项氏所言中,联想昔日种种,不难猜出陈姨娘的死牵扯的有多广,后宅的争斗,又岂是轻易能算得清的,除非将永济侯府毁了,不然,这仇不能算彻底报了。”
“……”往日所见都是精明睿智,自信傲然的顾安年,今日这般低落感慨的小七,宋祁还是第一次见到,心中顿时像被大铁锤狠狠敲击一般,钝疼不已。
眸中寒光一闪,宋祁将她揽进怀里,拍抚着她的肩膀,低声道:“想要毁掉永济侯府,并非不可能的事。”语气中是抑制不住的森冷。
顾安年摇了摇头,放任自己埋进温暖的怀抱,疲惫道:“我并不想毁了永济侯府,相反的,若是可能,我还想保它百年昌盛。”
这就是她的无奈,不管她对永济侯府有多少仇恨,只要顾安锦还在,她不仅不能动永济侯府分毫,还要竭尽全力保全它。
轻柔地在她头顶落下一吻,宋祁拥紧怀中瘦小的身子,无声叹息。
枕着温暖宽厚的胸膛,听着一声声强劲有力的心跳,顾安年觉得安心不已。心中的哀愁消散了,疲惫也被渐渐抹掉,心情变得宁和起来,就好像找到了最安全可靠的归属,让她全身心都跟着放松下来。
这样的感觉十分陌生,又十分美好,让她知道即便不应该,却还是忍不住眷恋。
闭上眼第一次主动抱住宋祁,顾安年放纵自己这一次的脆弱。
宋祁噙着无比温柔的笑,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也跟着闭上眼养神。
许是氛围太多美好温馨,顾安年在不知不觉中竟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是在墨轩阁的主屋的床上。回想自己睡着前与宋祁的相拥,她不由微微红了脸。
“侧妃娘娘,您醒了啊?”梦萝突然从帘幔后探出头来,把有些失神的顾安年吓了一跳,望着那眨巴眨巴的明亮大眼,顾安年稳了稳心神,镇定道:“醒了。”说着起身下床。
梦萝连忙上前替她更衣。屋里烧了炭盆,虽说不会冷,可还是要注意的。
更衣,而后稍稍梳洗一番,期间顾安年一直有些不在状态,踌躇好一阵后,她有些窘迫地问:“梦萝,王爷他……”
梦萝好似全无所觉,一边替顾安年整理着腰带,一边漫不经心地回道:“王爷去书房办事了,说是娘娘醒了可自行过去寻他。”
顾安年目光微闪,点了点头。
顾安年没有去寻宋祁,在他面前表露出了那般脆弱依赖的姿态后,她实在有些不好意思立即去见他,是以收拾妥当后,她便回了自己虹鸠苑。
宋祁议事完后回到房里,却不见顾安年的身影,一问之下,才知顾安年醒来后便略显慌张地回了虹鸠苑,原本不悦的心情在听闻丫鬟的禀报后,立即如春暖huā开般,他想小七一定是害羞了。
知道现在顾安年定是不好意思见他,是以宋祁也没有立即把人叫到墨轩阁来,而是等到晚膳时分,才派福禄把人请过来。
桌上摆满了自己喜好的菜色,顾安年的神色与平日并无甚差别,表情淡淡地用膳,只是从她只夹自己面前的菜可以看出,她心里并不如面上所表现的那般镇定。
宋祁微翘嘴角,浅酌着杯中酒液,双眼直勾勾望着身侧之人,火热的视线渐渐往上,一寸寸撩过顾安年的五指,手腕,小臂,肩膀,脖颈,最后停留在粉嫩的双唇上。顾安年无意识地咽了。口水,那种被危险动物盯上的感觉让她心中警铃直作。
“小七”宋祁突然放下酒杯,指尖轻叩桌面,慵懒道:“过了年,你便满十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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