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他顾怀卿又曾几何时这般低声下气过,只是……即便是硬着头皮,丢尽颜面,弥补也好,愧疚也好,他希望能多少为那个自己从未关心过的妹妹尽点做哥哥的心意。
然而,这一切似乎已经太晚了……
安静的客厅里,顾怀卿伫立良久,背影落寞。
福禄回到王府时已是傍晚,一进墨轩阁院门,便见青莲忙里忙外,忙得像个陀螺。
暗暗叹了口气,福禄无视青莲殷切的目光,快步绕过庭院往书房走去。
这个时辰,王爷与王妃娘娘应是在书房中看书。
然而福禄扑了个空,收拾书房的丫鬟告诉他,沈先生有要事,王爷与王妃娘娘都到沈先生院子里去了。福禄只好又寻到破晓苑去。
下午的时候,顾安年与宋祁确实在书房看书,后来沈千派人过来说寻她二人有要事商量,他们便去了破晓苑。
沈千也是突然收到家书,道是老父旧病复发,催他早日回沈家庄,他便打算此番带着顾安年一同回去,是以才寻顾安年夫妻来商量。
“安年,信你也看了,义父不便在此多留,这两日,我便会动身回沈家庄,你有何打算?”沈千望着顾安年,询问。
顾安年浏览完信上的内容,抬眼望向宋祁,道:“这段时间,朝中可有大事?”
言下之意,若是无甚大事,可否陪她一同去沈家庄一趟。
宋祁摇了摇头,抿紧双唇,沉思良久,才沉声道:“昨日进宫,皇兄与我商量了立储君一事,这几日怕是无法得空。”
他望向沈千,目露诚恳,“义父可否再稍等两日?我一定尽快将此事完成,陪小七一同去探望祖父。”
“……”沈千沉叹出一口气,道:“怕是耽误不得。”沉思片刻,又望向顾安年道:“我看不如这样,我先回沈家庄,你们待稍后再启程。安年,你以为如何?”
“就按义父的安排。”顾安年恭顺地颔首。
“谢义父谅解。”宋祁握住顾安年的手,真挚地向沈千道谢,沈千淡淡颔首,算是接受了他的歉意。
福禄过来时,三人已定下行程,沈千明日一早便动身,顾安年与宋祁则稍晚五日,待宋祁处理好京中的事,再另行动身。
顾安年询问沈千可要准备什么行礼,沈千摇头道:“不必费心,我与你叔父一同回去,路上有个照应就行了,旁的都不要紧。”
江湖中人,来去讲究的是肆意简便,不比世家贵族,出个门都要准备好几天。
顾安年了解地点头,又嘱咐他路上小心,随后才岔开了别的话题去。
福禄来了有一会,见三人谈笑正欢,便只站在一旁,并不开口打扰,顾安年心思细腻,见状便知他有要事要禀告,于是含笑开口道:“公公可是有要事要禀?”
宋祁与沈千闻言停下交谈,都望向福禄。
福禄不慌不忙行了礼,也不避着沈千,道:“回王爷,王妃娘娘,老奴方才去了永济侯府一趟,去请永济候世子将秦姨娘领回侯府去,只是永济候世子当着老奴的面,撕了秦姨娘的身契,还道秦姨娘已不是侯府中人,不愿将人领回去,老奴无法,只得来请示王爷与王妃娘娘,该如何处置那秦姨娘。”
“哦?竟有此等事?”宋祁挑起眉,笑问:“永济候世子可还说了什么?”
福禄偷偷瞄了眼顾安年的反应,见她始终神色淡淡的,便斟酌着回道:“永济候世子还托老奴给王妃娘娘带一株百年野山参,老奴没应下。”
顾安年眸底快速闪过惊讶,随即又恢复波澜不兴的模样。然这瞬间的反应,却没有逃过敏锐的宋祁与沈千。
沈千哂笑一声,没有说话,宋祁则是弯起唇角,故作夸张地惊讶道:“为何不应下?这白白送上门的东西,怎能往外推!百年野山参可是好东西呐!”
福禄按捺住想抽嘴角的冲动,想说王爷,咱王府库房里的百年野山参够您一日三餐连着吃个把月了!
顾安年斜眼瞪了眼表情夸张的某人,对福禄道:“既然如此,就劳烦公公去与秦姨娘说一声,若是她要继续留在王府,就得签下买身契。她若肯签,你就让她留下,将她随意编到哪个院里当差,她若是不愿,就请她尽早离开罢。”
“是,王妃娘娘,老奴这就去传话。”福禄躬身应了,深深觉着自家王妃娘娘比自家王爷靠谱多了。
待福禄走了,宋祁挤眉弄眼笑嘻嘻问道:“小七,你心软了?”
顾安年风轻云淡地抿了口茶,反问道:“不为她死赖在王府的事寻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受编排的还是我,我何苦与自己过不去?”
“娘子高明!”宋祁竖起大拇指。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