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舵爷脸上摆出来的这副神情有点没对啊!
按照小楼事先所做的揣想,作为杀害她生身母亲的涉案罪魁之一,对方应该露出怎样的神情才算合乎情理呢?他应该紧张戒备着眼露凶光才对吧!或者,如果这厮是个色胆包天的亡命之徒的话,他也许还会摆出一副妄想回忆痴迷的色中饿鬼脸谱来!
可是!他的脸上竟然露出一副悲伤忧愁的神情来。
花少青穿着一身川西汉子通常的青布长衫,头上和蜀汉大叔一样裹着一圈白布。故老相传,武侯遗爱蜀中甚深,川人最是重情崇义,自孔明归天,川中军民为诸葛戴孝,一戴千年,那道白布缠头再也不曾摘下蜀人头顶。
这位黑_帮舵爷没穿草鞋,他穿着千层底的圆口布面软鞋。虽然做一身农民打扮,但此人眉目清秀,嘴唇很薄,嘴角稍勾,充满着嘲讽意味。在他举手投足之间,似乎有些刻意做作优雅,大有一副不第秀才的矫情文艺范儿。
小楼听人说起过,黑水草原马贼五名魁首人物之中,花老七原本就是个秀才出身,这厮果然就是水浒第一代寨主秀士王伦应有的那副酸儒模样,真心不晓得,他凭着什么本领,可以领导得起数千剽悍马匪。
屏退身边众人之后,花少青便开口问道:“叶小姐!无事不登三宝殿!您一定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找我吧!”
听这花舵爷的语气,他知道叶小楼是谁。他默认叶小姐找上门来,肯定得有件悲伤的往事要重提。
为什么会是悲伤的呢?
这很不科学!
对于花少青来说,过往的那段回忆,应该是凶暴、野蛮、血腥、邪恶,甚至有点嗜血亢奋癫狂的吧!他应该是得意洋洋的吧!当一个凶暴化的猪狗不如的畜生,搞过并且搞死过一个大姑娘的娘亲之后,他应该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很有成就感才对吧!
即使他内心不安,那也应该捎带着露出一点类似于害怕遭天谴雷劈的畏惧神情吧!如果他压根不信邪、不怕危险,他也应该面有愧色。如果他出于传统迷信害怕被人讨债上门,则应该在小楼的面前做出戒备防范的反映来。
最不合理就是眼前看到的这张悲伤脸。
一群杀人不眨眼的西部悍匪,一群强Jian犯,在公然施暴之后,竟会悲伤?这绝不可能!这件事情肯定哪里没对!影帝老爹所说的一切,果然是十分可疑。还好叶小楼一直保持着存疑求证的心态,没有贸然将尹一氓所说的一切,全然予以听信。
小楼假装自己对那些往事一无所知的样子,她毫无心机地发嗲卖萌,轻佻着掩嘴笑道:“哟!花七爷!瞧您说的!非得有事情才敢来见您吗?人家专程跑来秀山镇探听消息的!没有打探到可靠的消息,便没法回去交差!这不是刚刚听乡民们说起,人人都说花七爷仗义,带着大队人马及时赶来帮忙救火吗?所以,我必须过来跟花七爷打声招呼!问问灾情,然后才好回家!”
小楼在心里揣度着:李府灭门惨案,已是昨晚的事情。事发之时,尹家恰好正派出小豹子等人快马加鞭赶来哨探。并且,这帮斥候骑兵事后也活着返回了文山县。这就是说,花少青并没刻意布设关卡阻断秀山镇与文山县之间的消息传递。
倘若花少青有心不让小豹子参与的那队侦骑通过的话,那一个排又一个班的战士,起码有半数无法活着返回尹家报信。
花少青虽然没有出手阻截小豹子参加的那队斥候侦查骑兵队,但是骑兵队快马奔驰之时发出的巨大动静,绝没可能瞒得过黑水群匪的耳目探报。
所以,小楼并不敢假装不知道李府已然发生一场巨大的血案。
她应该是知情的。并且,她在第二天的白天,亲自带队赶来,意在调查和处置各种善后事宜,这是隐瞒不住的,必须坦然承认。
关于事情的这一部分,小楼没办法撒谎。不过,她完全可以假装判错了形势。她现在假装相信:另有其他势力的人,在昨晚干掉了李家全部男女老少,花七爷的队伍来得稍晚,他们是好心好意赶来灭火救灾救助幸存者的。
做出这样的误判,并不会显得小楼太傻,或者太过生硬虚假。
这是因为,在常态之下,通过夜袭手段打劫得手的土匪,当晚便会撤退。从没听说过到了案发之后第二天的午间,土匪们还敢大摇大摆留在作案现场不走。做土匪的,敢把四川第一军、第二军十万官兵视若无物吗?这完全不合情理。
于是,小楼就顺水推舟假装认错了花少青匪帮的身份和来意。
当她这么一装傻,花舵爷果然没有生出疑心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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