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花少青板着脸,严肃的道:“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小楼道:“男子汉大丈夫,不要这么婆婆妈妈!让你走,你就走呗!你是不能死的!至于我,我这一仗安排得不好,害死了这么多的弟兄,我的心情很是不爽,不想走。如果你硬拽着我走了的话,我的心情会更加不爽。我不能原谅自己的失误,与其溜走,不如开开心心地战死在这里!”
战死之后,想必就会重生到2020年版的那个正确位面去了,关于这一茬,叶小楼没有说透。这是不可以说出来的。
在花少青看来,这件事情的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因为叶小楼的部署明显失之轻率,导致花司令心爱的近卫警卫营,惨死在第一道壕沟里面。花少青原本是深深地恨上了叶小楼。
人和人的相处,是需要时间来积累感情的。
警卫营的官兵,数年来,一直守在花司令的身边,他们和花少青的感情最亲。这些士兵们,一个个的音容笑貌,都清晰无比地浮现在花少青的眼前。他们被当作炮灰来牺牲,花司令胸中义愤填膺。
这时候,叶小楼执意要留下来慷概赴死,并掩护花司令和他的亲信们安然撤离。
这种**党烈士范儿的举动,在1921年代,看上去十分感人至深。
这个年月,电影业才在刚刚兴起,小荷尖尖一点才在露头初起,世人还没有广泛熟悉后世被称为狗血的那些简单模式化的剧情梗。
叶小楼执意留下来牺牲自己,兼具了两层涵义:一是掩护花少青,二是自悔自己害死了警卫营以及卫生兵们,出于义气,要留下来与姊妹兄弟们共存亡。
花司令统领的丹巴县一百四十二团,虽然已经被中华民国北洋政府认可的四川督军府,正式纳入了国军的战斗番号序列表,但骨子里仍是江湖习气未改。
义气,乃是江湖人士和山寨土匪最重视的。
在花司令的眼里看来,叶小楼这是在讲义气。
花少青不知道叶小楼还有袁璧青这样一重秘密的身份,不过他也猜得到:叶大小姐的身世来历,绝不只是叶允常或是尹一氓的私生女儿那么简单。她显然另有更大的背景。
被一个身世高贵的大小姐,跟自己的兄弟们拼死讲起江湖义气,花少青觉得十分感动。
花少青伸出双手来,用里握住小楼的手,十分动情的道:“士为知己者死!大当家的你有了这份心,便已足够。你是想留下来跟弟兄们不离不弃死在一起的!我知道了!这就够了!并不用真的这么去做啊!有此一份心思,大家已经很是感激莫名!”
花少青回头环视左右,对着副官参谋们道:“你们都来说说,是这样吗?”
参谋副官们一个个推金山倒玉柱,扑地跪倒在尘土飞扬的战壕之中,七嘴八舌地谏言道:“请大当家的和司令先走!我们志愿留下来坚守待援。”
这时候,叶小楼一点也不觉得感动。
她淡定指挥道,“你们都走吧,最好是能够全体安然撤回到扎西郎镇的街区之内,在居民区里,骑兵无法施展,这样就可以拖到援军赶来。”
小楼本来想说:都走吧,最好是争取都活下来,一个都不要死。
不过,这显然有点难以做到。
放眼望去,目前阵地所在的地方,距离着扎西郎镇的围墙和大门,还隔着数千米远的距离。
一马平川。
仓皇撤往扎西郎镇居民区的十几二十个高级军官,很容易招来彭记马匪的注目和追击。
必须要有几名枪法最好的狙击手,留下来精确射杀那些企图追击的马匪先锋们。
说起枪法来,舍我其谁。
于是小楼笑道:“要想活着撤到镇内,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若跟着你们一起撤了,追兵追来,谁敢保证一枪一个,把追在最前列的敌骑,一个不漏的全数射下马来?你们有这么好的枪法吗?”
此话一处,大家都默然无语。
花少青乃是文人出身,思路最是清晰冷静。
他略一思忖,便知道此事已成定局,再不可改。
多说无益。
再做更多劝解的话,还真成了婆婆妈妈。
好男儿自当懂得取舍和放弃。
于是,他发令道:“都听大当家的!你们……还有你们……都跟我走……你们……你们,留下来给我拼了命守着大当家的!谁特么的敢让大小姐死在了他的前头一步,那就不配自称是我丹曲寨出来的兄弟。”
“现在就走!”
花少青带头顺着战壕,曲曲折折的向后撤离。
在不远处的一片工事背后,藏着他们的战马。这一行人会从那里跨上马背,快马加鞭,逃往镇区方向。而彭氏马匪最外围的游骑兵们,一旦发现,必定就会全力追赶。
这将是一场生死飙速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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