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暮卿没事,只不过是让饭菜的热气给熏了眼睛。”
清平郡主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人,年虽老了,眼虽花了,可心里却是跟个明镜一样,她暗暗哀叹了声。
待得酒足饭饱之后,清平郡主亲自领着苏暮卿去了万花园:“孩儿,这是你娘未出阁之时所住的院子,你与丫头们就住在这儿。这园子我日日命人打扫着,干净的很。”
万花园,景色怡人,万花簇拥,还有一汪清澈见底的池水,池上开着一朵朵睡莲,池边柳枝轻抚水面,晕起一圈圈波纹,夜色之下波光粼粼。
“孩儿,早些歇着,姥姥也不与你多多说话了,这一路奔波你也该是累了。”
苏暮卿乖巧地点头应声,目送着清平郡主在两丫头的搀扶下蹒跚离去,心下涌着阵阵凄凉。
她已不是前世那不谙世事的女子,这安侯府中有多少个是真心待见她的,她还是一目了然。
姥姥姥爷于她的情分,她自是清明于心。可惜这二老年迈,怕是许多事儿力不从心。
两位舅舅人是不错,然各自的夫人皆是精明的很,她这一次来安侯府,这两舅母怕是心中紧的很,生怕她从安侯府得了什么好处去,况乎她娘与两舅母的关系也是极不融洽,这里头没准儿会给她使什么绊子。
大表哥安如弘夫妇倒是好相处,瞧着那大表嫂也不是个会说话之人,该是个老实本分的。至于二表哥安如方,她不曾见着,过去的记忆也仅限于知道他算个不受拘束的人儿,记忆里,似乎挺爱逗她玩。相反地二表嫂就拘礼了许多,面容上的笑容甚是不自在,这二人绑在一起,倒是让人甚觉诧异。
唯有的表姐安如璃倒是个利索的人儿,只可惜了礼仪束缚,要不然定是能比男儿强,闯出番天地。
紫儿瞧着她立于门前一动不动,前来唤道:“小姐,该歇着了。”说着之时,拢了拢苏暮卿的披风。
苏暮卿为紫儿惊动,幽然地回过神,与之一同进了屋子。
屋中热气袅袅,绿儿已然准备好了沐浴用的热水,二人沉默地伺候着她入了水里,掬起飘着花瓣的水,缓缓地淋在她的身上。
苏暮卿靠在木桶上,闭着双眸,寻思着该是如何与大表哥开口,她不知道他说得究竟是什么,是等,还是主动去问?
紫儿并非不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只有些事儿知晓便是该说,虽然议论主子是极不妥当的事儿,可于她来说,没什么比自家小姐更重要的:“小姐,奴婢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暮卿早先便是觉察到紫儿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轻颔首:“说吧。”
紫儿压低着声音道:“小姐,安侯府的气氛不对劲,怕是出了什么事儿。以前二表少爷甚是喜欢小姐你,即便你懒得理他,他都会想着法子与你说话,逗你玩。照理,今日你来了,他该是最兴奋的一个,而他偏生不在。而且二夫人与二少夫人的面色也是阴沉的很,甚是皮笑肉不笑。”
闻言,苏暮卿陡然睁开眼睛,清澈的眸子掠过一丝疑惑,稍即恢复平静,她淡淡道:“这是安家的事儿,我们不过是来作客几天,这无关的便是不去关心。”
紫儿点点头,遂不多言,轻手轻脚地揉搓着苏暮卿的肌肤,目光里隐约含着丝担忧。
此时苏暮卿的心思全然是在安如弘的来信上,殊不知安国侯夫妇正为她的将来考虑着。
清平郡主回了自家院子后,对着抿茶看书的安国侯询问道:“老头子,你觉得暮卿这孩子怎样?”
安国侯抬眼睨了眼面有疑惑的清平郡主,敦实浑厚的声音溢出:“和凉儿一个性子,这性子不够圆滑,容易遭罪。”
清平郡主叹了口气,道:“你老头子不是说很会看人么,没瞧出暮卿这孩子变了许多?这谈话间几乎就将我们府上的人打量了个遍。真是时过变迁,以前来是个沉闷而又不理外事之人,陡然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这孩子就学会看人脸色。”
“这不好吗?”安国侯搁下手中的书籍,“如今凉儿夫妻都不在,她也就只剩一个人,能靠我们到什么时候?你又不是不知道两舅母不待见她,而且苏府的事儿怕是更多,要是有朝一日,我们两撒手人寰,这孩子要是再像以前那样,怕是有得苦头吃。”
清平郡主瞪了安国侯一眼,道:“还不是你总是惯着凉儿,使得她尽是不怕得罪人,这不凉儿的孩子要遭罪了。”
安国侯也跟着叹了口气:“听安明来报,这孩子怕是有的事儿,我们两能替她做的就还是赶紧地办了,省得到时候下了地儿,让凉儿这个没心肝的女儿骂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