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闻,内殿里的几人视线变得都不一样,但有一点相同的是,她们都已经明白这奶娘生了二心,而且所做的行为是极其的笨,竟是这样的陷害人。
太后将置于唇边的茶杯搁下,微抬眸扫了眼林玉宇,威严的开口道:“是怎样的证据?”
奶娘开口道:“是一包白色粉末,正是那离秋毒,与那睿王妃所中之毒恰是一模一样。”
“是吗?那你是怎得发现呢?要知道安乐郡主可是在晋王府,而你是在景和殿。”太后重重的提醒道“莫不是你口中的安乐郡主当真是这宫女?是在她屋子里发现?”
奶娘毫不犹豫的点头:“奴婢没有撒谎。”
“你们几个去素萝的屋子里搜一搜,看看可是有什么可疑的东西,但凡有可疑的,全部带来这儿。”太后睨了她一眼,又道“怎得有疑惑,莫不是以为哀家会包庇她?”
“奴婢不敢。”
太后唇角露出一抹冷笑,而后望向了苏暮卿,淡漠道:“若真是在你房里搜出不该有的东西,你可有何话说?”
一直以一副看戏的模样而存在的苏暮卿,察觉到一抹锐利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当下醒神,恭敬的开口:“奴婢无话可说。但奴婢相信,太后与大皇子定然会还奴婢一个公道。只是奴婢好奇的是睿王妃中的是什么毒?”
果然是个精明的丫头啊!
睿王妃中的毒有谁知道?
整个皇宫里也没有人知道,因为她并没有中毒!
只不过是放出了些许风声而已,当下就有人撞上来,只没想到是这么一颗无用的棋子,而其背后的人怕正在审时度势。
太后并未回答,垂下了眼睑,身子微微挪动了下,调整了下自己的位置。
林玉宇静静的望着将他带大的奶娘,心中的失望是非常的大,怎得竟是做得如此混账的事儿,睿王妃中的是何毒,有多少人知道?就连那婢女都不清楚,而她一个奶娘怎得就晓得睿王妃所中的是离秋毒?
而且他当真是不晓得自家奶娘什么时候竟然这么精通毒药,竟然认得离秋毒。
他启唇而语:“奶娘,你是怎得认识离秋毒?还是说奶娘对毒药有所精通?”
林玉宇说话速度刻意放慢了许多,每一句中都带着质疑,偏生那奶娘明知道自己已不为人相信,还那么固执的咬定是安乐郡主给睿王妃下了离秋毒。
“大皇子你有所不知,奴婢的父亲以前便是个大夫,故而认得些许。而且当年奴婢断奶时,也是自己对症下药。”
林玉宇淡淡的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无法抵达到眼里,那一双如同他父皇一样的黑眸里,缭绕着层层迷雾,让人看不透,将自己的思绪全部伪装在下头。
“我怎得将这事儿给忘了,这事儿如今在宫中可是传得分外的神奇啊。”他笑着感慨道“也难怪睿王妃病急乱投医。”
这时,太后打断了他们,继续道:“这事儿就先搁着,待得那些人带回来东西再下结论也不迟。你为何认为这素萝是安乐郡主?一个郡主甘愿做宫女还当真是齐了,若得苏将军知道了,怕是做梦都要拿哀家和皇上算账了。”
奶娘犹豫了番,而后斩钉截铁道:“奴婢昨儿个在冷宫里的一口枯井中看到一具尸体,那容颜与素萝姑娘如出一辙。”
言毕,内殿瞬间安静了下来,一个个若有所思的盯着奶娘,就连林玉宇也懒得继续伪装,长叹一声,那一声叹息中满含失望,他想不到啊,想不到那么疼爱他的奶娘居心叵测。
若最先她说得话,只是担心他而已,那么他也愿意相信一点,她是太过担忧才会如此疑心。
可听着她一口一个有证据,而这些证据一点点的挪出来,让他怎得相信眼前的人是自己身边素来寡言少语却分外慈爱的奶娘。
离秋毒,只不过白色粉末,若非非常懂得药理的人,怎得会认出来?
冷宫有尸体,若非有心去那儿,又怎得会看到所谓的尸体。
林玉宇从来不觉得这么疲惫,他凝视着奶娘,言道:“你当真确定冷宫中有一具与素萝姑娘一样的尸体?而不是两具?”
奶娘愣住,有些听不明白林玉宇话中的意思,但却是肯定道:“是一具。”
闻声,林玉宇彻底不想再说话了,更不想再为自家奶娘说什么话,先前他都是在询问她,希望她能够及时止步,不要继续往下走,但事与愿违。
“皇祖母,还望你能够派几个侍卫去冷宫将那尸体弄出来。”
太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林玉宇,声色威严道:“玉宇,呆会结果无论如何,怕你都是要少个婢女了。”
林玉宇轻颔首:“玉宇明白。”
当下太后让桂嬷嬷去吩咐事儿,而后闭了闭双眸,神色有些疲倦。
殿内的气氛有些沉重,一个个宫女大气都不敢出,眼下的事儿可是严重的很,若一不小心牵扯进去,可就是人头落地的事儿,而偏生现在牵扯到的两个人一个是大皇子的奶娘,一个是皇上赐给大皇子的人。
无论是谁……这大皇子都怕是为难的很。
苏暮卿暗暗的打量着太后与林玉宇的面色,这两人神色都是倦怠的很,看来事儿当真是让人难办的很,而她现在似乎也很难脱身。
若是有人在她房子里丢下一包粉,当真是将这事儿坐实了,再者去弄个人来,易下容,她怕是要身陷牢狱了。
是谁,是谁在对她动手?
是谁这么聪明的用这样的法子来搅乱后宫本就不平静的生活,再弄得皇族自家人互斗。
只是,苏暮卿还是猜到了一件事儿,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况乎那人还是在林墨昂眼皮子底下动手脚,当真有人会让那人得逞,这奶娘怕不过是被收买的棋子而已。
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而不等她们抬首望去,便闻得一干宫女恭敬的福身行礼:“回太后娘娘的话,奴婢等人的确在景和殿里搜寻到这么一包白粉,恰好太医也从暖香殿里出来,便是邀请他证实了番,这药粉名为离秋毒。”
太后眼睑微抬,看了眼那宫女手中托着的白粉,轻颔首:“那太医可是跟着来了?”
“老臣参见太后,太后千岁。”一年约六十,胡子发白的老太医恭敬的行礼“老臣闻得找到了给睿王妃下毒的人,便是前来跟着凑下热闹,还望太后见谅。”
太后唇角微勾,笑容似笑非笑,幽幽道:“玉宇,这东西是在你宫殿里搜出来,还是你自己作主的好,皇祖母就在一边听着。”
林玉宇颔首:“你们是从何处搜到这些东西?”
“回大皇子的话,奴婢是在大皇子你的寝居里搜到。”
当下所有的人都怔住,谁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就连太后也陡然睁开了双眸,但稍即又垂下了眼睑,静静等待着林玉宇的解释。
林玉宇嘴角微微扯起,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他怎得都没有想到会是如此。
他只想到两种可能,一是苏暮卿那儿有离秋毒;二是没有,而奶娘的居室里有。
此刻,就连奶娘也是满脸震惊的看着林玉宇,不该是这样的,怎得会变成这样,她这样岂不是将大皇子拖下水,是安乐郡主,定然是安乐郡主发现了这事儿,而后将东西放到了大皇子的寝居里。
“大皇子,奴婢……”奶娘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能够说些什么,好久才确定自己要说得话“奴婢真得是在安乐郡主的屋子里见过这离秋毒。”
林玉宇轻笑了声,但谁都听得出这笑声里带着无尽的冷意:“是吗?你一口一个安乐郡主所为,那安乐郡主与你有仇,让你这般为之?”
奶娘浑身一怔,随即道:“大皇子,奴婢与安乐郡主无冤无仇,奴婢只是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吗?那你怎得就那么确定素萝是安乐郡主?”林玉宇冷笑着反问道“你当真以为本皇子什么都不晓得?安乐郡主现在在哪儿,由本皇子与你说说,她与晋王爷已经离开了长安城。”
闻言,苏暮卿眸色微闪,墨檀和表姐离开长安城了,他们是要去哪儿,又要去做什么?
难道他们发现了什么吗?
奶娘到底是宫里头呆的时间很久的人,当下道:“许是奴婢弄错了,但奴婢确实是在素萝那儿瞧见安乐郡主的东西,一枚月牙凤佩,一管玉笛。”
垂着头的苏暮卿面色骤然一变,那一颗一直波澜不惊的心陡然停止了跳动,她当真是大意了。
好在她进宫后没有随身带着,而是藏在了屋子里,不然当下就穿帮了。
只不过现在若要是有人去搜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林玉宇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没想到奶娘观察的如此细微。只不过奶娘似乎忘了一件事儿,素萝与素朱姑娘的房间是由不得随意的人进入,你又是怎得进去?再是本皇子的寝居可也只有奶娘你一个人出入,你说这离秋毒是本皇子自个儿放着,还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