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宋穹奇怪地道:“既然落实回城了,就应该有城镇户口,怎么也被当成计划外用工清理了?”
孙承业叹了一口气:“他老婆是他在乡下的时候娶的当地人,孩子的户口只能跟母亲,落实政策的时候,他就将自己的户口转给他儿子了。”
宋穹气得想骂娘,却也知道,这种情况在当时来说,很普遍。
孙承业害怕看到袁家的人,宋军知道地方,自告奋勇带宋穹过去。
水头巷,在城南,是一处老旧的棚屋区。
弄堂两边,都是低矮的棚屋,因为屋子太小,很多人家,都将不值钱的家什堆在外面,占据了大半本就不宽的巷道,几乎只留下一条狭窄的缝隙。
走进弄堂,视野被杂物遮挡,看不了多远,隐约便听到前面哭喊吵闹的声音。
旁边几个婆娘聚在一起小声议论:“老袁也真是可怜,孩子吃不上饭,想去码头弄点米回来,结果米没弄到,还把自己淹死了,又落下一个偷东西的罪名,人还没下葬,街道就要收回他家的房子,甜妹往后的日子可就更难过了。”
宋穹和宋军踩着满地的垃圾和污水,越向前走,声音越嘈杂,很快便碰到一群人,将巷道堵得严严实实。
里面有一个女人哭着叫道:“林主任、林主任,你是知道我们家老袁的,他不是去偷东西,他就是想去死啊!”
“他就是想去死、他就是想去死的啊,林主任!我求求你们,我什么都不要,求求你们,给我们家老袁一个清白,他真的不是要去偷东西。”
这时候,又响起一个威严的男声:“温甜妹,你不要狡辩,老袁他得了失心疯了,不想活,想寻死?寻死哪里不好,还要跑到码头上,偷一袋米一起死?”
“他不是偷、他没有偷、他不会偷,老袁连片瓜都不偷,怎么会去偷米啊!”
“放手!温甜妹,你放手!”
听到里面闹得很厉害,宋穹连忙掏出工作证,从拥挤的人群当中,借了一条道,挤到前面,入眼的一幕,让他也几乎当场暴走。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双手叉腰,腰杆挺直、趾高气昂地站在那里,满脸鄙夷地望着一个趴在地上的女人。
那个女人,裤筒空荡荡的,下肢萎缩,她趴在地上,抱着青年人的腿,嚎啕大哭。另外两个男的揪着她的头发和衣服,使劲往外面拖,她不肯松手,那两个人就猛踢她肚子。
旁边门口,两个女孩缩在两个老人的怀里哇哇大哭,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女孩,一边哭、一边喊着妈妈,跑过去想抓住她妈妈,却被一个汉子抬脚踹了个跟头,摔在地上,额头顿时血流如注。
“放手!”
宋穹只觉得一股热气,腾起窜到头顶,浑身涨得难受。
他冲过去,扶起女孩,用自己的包按住女孩额头摔破的地方。
“住手,你们不能打人!”
宋军紧跟在宋穹身后,大步走过去,抓住一个汉子的手臂,想将他拉开,没想到,那汉子很粗暴地挥了一下手臂,手肘打在宋军肋骨上,打得他吃痛不住,只能松手。
“你们是什么人?我是南街居委会的林晓军,这个女人的男人偷公家东西,你们不要被他骗了!”站在那里的年轻人看了宋穹和宋军一眼,冷笑着说道。
他很不高兴地皱起眉头,突然抬起一脚,踹在温甜妹脸上:“臭婆娘,让你不松手……”
宋穹睚眦欲裂,猛地将受伤的女孩推到旁边一个看热闹的妇女怀里,猛然起身,扑向林晓军。
“畜生!”
宋穹一拳打在林晓军脸上,再飞起一脚,踹在他肚子,将他踹翻在地。
林晓军“嗷”地一声,抱着肚子摔在地上,温甜妹和另外两个拉她的人,顿时摔成一团,宋穹冲过去,对着两个就是一顿猛踢。
“打女人,你们他马的居然欺负一个弱女子!”
宋军刚刚缓过神,也冲上来,拽着一个汉子的衣服就打!
“好!”
围观的人群当中,骤然爆发出一阵喝彩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