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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姐儿?云姐儿!”
,杜氏一边掖着女儿的被角,一边轻唤了两声,见曼云睡得香甜,不觉为自个儿的莫名警觉,哑然失笑。
等从杜氏母女呆着的二进院西厢踱到前院的灶间,心里怨气还没发散尽的朱妈妈也依稀捯饬明白了小姐憋着,估摸着又是按姑爷教的啥百善孝为先,在云姐儿跟前要言传身教那一套。
“姑爷话说得倒轻巧,孝不孝的,也得他在平州才好!
不管咋的,他是从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
,朱妈妈坐在厨房的廊下一边择着苦玄草,一边摇头晃脑地叹着气。
护着周家老少回乡的路上,五爷周柘收到老爷周显周世荣与大爷周柏在京都下狱的消息,就掉头返转了洛京。
独留在平州管外事的四爷周檀是庶出,自小在嫡母面前唯唯诺诺惯了,周夫人说要留,他也就不敢劝走。
为等消息在丰津县临时租下的小院,二进半,也就只能当个客栈住住。
上上下下本都以为将就个十天半个月,待一向挑剔的周夫人缓过伤心劲儿,就可以继续再上路。
可没想,却糟心地在这丰津困了两个来月!
朱妈妈的长吁短叹却让隔窗在灶间里忙乎的两个妇人忍不住捂嘴笑了。
两人凑到一块儿,悄悄地咬上了耳朵。
再三下两下,两人赶着做完了手头活计,蒸笼一上锅,就忙不迭地走出闷热的厨房。
“朱妈妈,听说云姐儿大好了?”
,一个圆脸庞的年轻妇人,一走近就利落蹲下,帮着朱妈妈择起散了一地的草药。
“可不!
俺姐儿福大命大,这苦玄草才吃了两三天,就醒了。
就是病了一场,瘦了一圈,可让人心疼呢!”
,讲到曼云,朱妈妈本就不大的一对小眼儿一下子就笑眯了缝。
“我就说那个偏方有用吧!”
,另一个年长些的容长脸妇人,适时的给朱妈妈递过了一瓢刚打好的井水。
就着葫芦瓢猛喝了一口,沁凉入心,朱妈妈抬眼笑笑,象记起啥要紧事似的,抬起手来猛地一拍脑门,大饼脸一下子薄刷上层带着愧色的红油。
两个从丰津本地临时雇来帮厨的妇人快速地交换了下眼色,神情立时都有些恹恹,手上帮忙的动作也缓了下来。
伴着一串嘿嘿的憨厚笑声,朱妈妈的大胖手往怀里一探,再一会儿,一个明晃晃的银镯子套在了容长脸妇人的右腕上。
半推半拒间,圆脸小媳妇的头上也多了根素银莲花簪。
两个妇人欢天喜地遥谢了周家五奶奶的赏,帮忙做活的手脚更显利落,刻意奉承着五奶奶的心慈和云姐儿的讨喜,不一会儿,就哄得朱妈妈乐呵呵地哼起北地俚曲儿。
对丰津本地人来说,朱妈妈的哼唱语音晦涩,但两个妇人仍在半懂不懂之间听得入神。
“朱妈妈,再唱一曲吧!”
,圆脸的年青妇人,红着小脸儿使劲撺掇着。
地幅辽阔的陈朝,沱江以南只占了三分之一国土的江南十三州礼教甚严,连带着只隔着一江水的江北平州也多受南俗影响,放肆大胆的北地曲子就连歌馆伎院也是少有,何况是在民间。
朱妈妈看着年轻媳妇子半低下的苹果脸儿,挤眼儿一笑,嘴里的哼唱声更显清亮。
“小亲亲来小爱爱!
把你的小脸儿扭过来,小亲疙瘩儿……好脸儿要配好小伙……”
“伤风败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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