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的竟然叫我来给颜老儿看病,你不知道我与他誓不两立么?老子好心好意地弄醒他,谁知这老小子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赶我走,更气人的是他那个不知从那来钻出来的夫人居然也不我面子,那老小子明明是欺负老子没老婆……。”二人因为棋盘上的输赢,恩怨很深,常常是互相看不顺眼。
杜萱娘从陆掌柜一进门便开始给他使眼色,那老驴蛋竟然不理睬,只得重重地假“咳”一声,“清叔,家中有客人!”
“你家能有什么了不起的客人?再说了谁那么不知事大年三十还上别人家……。”陆掌柜惊骇地看着崔夫人,然后声音在大家同情的目光中越来越小,直至不可闻。
崔夫人一身灰色僧袍,一头青丝被那包子一般的灰色僧帽牢牢遮住,杜萱娘不经间发现崔夫人握着佛珠的手也在微微地颤抖着,真是孽缘啊,躲来躲去,两人到底还是又见面了。
不管怎么说陆清一是长辈,李进不想他太难堪,便说道:“清叔,你要不要吃杯热酒暧暧身子再回去?”
陆掌柜立刻如搁浅在沙滩上快要渴死的鱼,突然被人兜头浇了一盆水一般,立刻又活了起来,“要,当然要,外面下大雪呢!”
李进亲自重新排座,刚才是杜萱娘与他同坐主位,如今来了崔夫人这个长辈,这个主位自然就是崔夫人的了,于是,请崔颖,韩略,呼儿韩,苟春花坐了右下首,杜萱娘李进与四个女孩子坐了左下首,男孩子们便随便坐了,剩下个陆掌柜不好安置,要么去与男孩子挤,要么就是与老夫人同坐上首。
杜萱娘知道李进那家伙是故意这样安排的,陆掌柜在那边急得搓着手差点在原地转圈圈,眼巴巴地看着正忙着逗弄乖孙子崔念的崔夫人,崔颖与韩略也正在和孩子们说着什么,集体将他无视,李进干脆与李冰冰划拳去了,直接将这个烫手山芋扔给杜萱娘。
杜萱娘只好硬着头皮低声说道:“清叔也是我们家的长辈,不好让你去与孩子们挤一处去,反正我们普通人家也没那么多讲究,清叔请过来坐这边上首吧!”
陆掌柜如奉仙音,屁颤屁颤地过来用半只屁股坐下,尽量远离崔夫人,仿佛担心自己身上的臭气熏到崔夫人似的。
好在崔颖母子只淡淡地看了陆掌柜一眼,没有特别的反应,杜萱娘才放下心头的一块大石,她知道崔颖是给她面子才没有与她计较这种失礼的安排的,不禁在李进的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这个挑事的家伙。
热腾腾的酒菜又重新上桌,在这祥和的气氛中,大家暂时忘却即将到来的战乱,个个喝得满面红光,不知是谁挑头说起了压岁钱,孩子们一下子沸腾了。
由张义打头,几个家伙个个嘴里如抹了蜜,崔夫人,李进,杜萱娘,崔颖都是准备的一人一个五两重的银祼子,韩略,呼儿韩则是二两重的小银祼子。
苟春花最省,一人一个荷包,里面装了一百二十钱,“看好了,这个荷包可是我十五个钱买来的,你们可别将它当便宜货送人了哈!”
“哼,小姑姑最小气了,去年还和玉娥姐一样给我们五钱银子呢,今年就给这一点了!”李冰冰撅着嘴说道。
“小姑姑怎敢和你们的玉娥姐比,你们的玉娥姐都在果州城里置宅子了,小姑姑还靠着你们母亲给零花钱呢!”苟春花瞪眼道。
“小姑姑你还是快点出嫁吧,母亲给你准备了一份比玉娥姐还多的嫁妆,到时你就可以多给我们压岁钱了!”孙宝儿算盘打得“啪啪”响,连这都能算计到。
苟春花又恼又羞,正要说话,冷不妨韩儿韩插嘴进来,十分感兴趣地问道:“你们母亲到底给你们小姑姑准备了多少嫁妆?”
“当然很多,如今我玉娥姐在龙泉驿镇还是头一份呢,不过这个与先生好像没多大关系吧?你又不能娶她!”顾尚促狭地说道。
谁知呼儿韩眼睛一鼓,冲顾尚一吼,“谁说我不能娶她的?你先生我从未娶妻,而且从不打女人,娶你们小姑姑怎么了?哼,你小子明天带人搬两堆木头!搬不完别想吃饭!”
顾尚哀嚎道:“先生,你这是公报私仇!”
杜萱娘老早就在关注着这边的动静,看到苟春花双目含春,脸若红霞,羞答答地看着呼儿韩,看样子是到了该给他们定下来的时候了。
“什么公报私仇?呼先生说要娶谁?”杜萱娘笑mimi地凑过去问道。
四男四女,八只手一齐指向打算低头溜走的苟春花,齐声道:“小姑姑!”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