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老太爷若是见过这杜夫人,以老太爷的慧眼必能发现此女极明事理,也极精明,否则也做不到今日今时的地位,以奴才猜测杜夫人此行当是另有目的,既不是为了给顾尚提亲,也不是退亲。”
季瑁善突然看向季福,薄怒道:“有什么话便说,遮着掩着算什么事?”
季福忙笑道:“ 是,老太爷息怒,只是奴才说了,还请老太爷恕罪,我当日去见那位杜夫人,六小姐已经先去了杜家,据奴才观察杜氏应该并不知道顾季两家定亲之事,所以当时那杜夫人说了这样一句话,‘凭心而论,若我们早知尚儿与季家有婚约,我们绝对不会舍季家而就沈家,道理大总管或许理解不了,但你们老太爷必定会明白。’奴才当即对这杜夫人另眼相看,不是奴才自己给自己家脸上贴金,若论权势,我们季家并不比那沈家差,六小姐她也见过了,那是一等一的人才,那杜夫人或李进若知道这桩婚事,多半一早上门来提亲了。”
季瑁善也点头道:“你这话分析得只有一半对,那杜夫人果然是个厉害的,就算我们季家弱于沈家,以那杜夫人的实力她也肯定选择与我们结亲。”
“ 奴才不明白!”
季瑁善用一种你当然不明白的眼神看向季福,“因为我季家与天家不沾亲,在如今这个乱世,妄言谁得鹿鼎都还太早了些,以李杜二人那种人精当然不会这么早便选边站,万一站错了队可就遗祸无穷了。”
季福恍然的神情给了季瑁善极大优越感,“快说这杜夫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给六小姐提亲,为杜氏的第三子,名叫王谏之的,也就是上回六小姐带回府中的那个读书人。”
“好你个吃里扒外和狗奴才,那姓杜的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来如此作践我季家?”季瑁善气得脸红脖子粗,大骂道。
“老太爷息怒,”季福立刻跪下,“奴才也姓季,也是季家人,绝不敢背叛老太爷与季家,请老太爷慢慢听奴才说来,上回到我们家来胡说八道的那小子实际上是杜氏第四子,这四兄弟全是乡贡出身,如今唯有顾尚在十四岁那年去参加了省试,得了个明经。实际上杜家论学问高深却是第三子王谏之,颜放崔颖这些中了进士的都说这王谏之有成为天子门生的潜质,只不过是遇到乱世,朝中没心思开考,要不然最少也是个进士或者明经。最要命的是杜家四郎来府门外说的那句话,说什么私奔,生孩子之类的,益州上下早已传遍了。”季福偷偷打量了一下季瑁善,看他脸色稍缓,便又接着说道。
“所以奴才才猜测杜夫人是为了平息这个谣言而来,因为考进士时,风评很重要,王谏之若真有意于功名,身上便不能有一丝污点。而平息这场谣言的最好的法子莫过于丑事变喜事。”
“哼,这个杜夫人想得倒美,顾尚已经负了我季家,还想与我们家另外结亲,哪有这样的好事?”
季福忙点头道:“老太爷说得极是,只不过这样一来,六小姐就得去郑蔡了,在益州恐怕不好寻婆家。”
季瑁善的白胡子抖了抖,当然是舍不得季琳儿远离他,“唉,我这么多孙女儿中,数琳儿最出众,也只有她最能闹腾,你也是看着琳儿长大,更是她的长辈,这王谏之到底有多好,让你不遗余力地替他说好话?”
“老太爷,这个王谏之有多好,过两天他们登门时就可见分晓了,最要紧的是琳儿的心思在此子身上,如果这王谏之确实是良配,奴才觉得这杜家还是去得的,尤其是大老爷是武将,如果有个进士女婿肯定又喜欢得很。”
这一直是季瑁善的一块心病,季家世代书香门第。却出了个不爱书本爱刀剑的长子季广琛,偏这季广琛后来镇边连立大功,封了郑蔡节度使。家里人的读书热情便一落千丈,个个都想凭战功入仕。
季瑁善也不是傻瓜,早就看出季福在偏帮杜家,只不过他自己在冷静下来后,也想清楚了一些事顾尚虽好,却不值得他们全家为此赌上前程。虽然他心底对皇城里那些娇生惯养的所谓贵族们十分不屑,但是他又没有安史这流的胆子敢起来反叛,只能和大多数有军权之人一般拥兵自重,前后观瞻。东宫当然是不能轻易得罪的,怎么说人家也是未来的天子,这杜氏好像也来头不小,虽他季家不怕她那区区二万人马,但若加上她的那些人脉就棘手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