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圆最近经常走神儿,沉浸到这种无边无际的猜想之中去,即使,是在给孩子们讲睡前故事的时候。
“征儿,等你长大了,你会想要回厩,重新做你的皇长子之位吗?”
宋征儿已经闭上的眼睛又睁开来,定定的看着阿圆,声音模模糊糊的说道:“征儿——不回去,跟娘亲——跟弟弟——跟好好妹妹——在一起……”。
事实上,他现在接受的教育,也都是按照平民百姓家的孩子所学习的课程,只是多了些强身健体的功夫罢了。
从心底里来说,对宋征儿的未来,阿圆是希望他就此留在自己身边的,皇位虽然尊崇,却太多的艰难险阻和太多的约束,宋征儿能够拥有一段简单惬意的人生历程,其实是幸运的。
“那好,征儿和娘亲和弟弟妹妹们一直生活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阿圆给宋征儿掖掖被子,轻声许诺,孝子舒展了脸上的表情,静静的睡去了。
小展堂已经进入了梦乡,但是小嘴巴还在呢喃着什么,仔细分辨,似乎是在背什么“之乎者也”之类的书本,背的挺慢,手指头也一动一动的。
他还跟很小的时候一样,夜里总要把白天的经历重新回忆一遍,有时候笑,有时候哭,有时候似乎在跟人争吵……
“天儿凉了,注意着给少爷们盖被子。”阿圆嘱咐一声守夜的护卫,自从影一影二都不讲义气的离开了,郡主府就增添了为宋征儿守夜的护卫,虽然本事赶不上影子们,到底能更让人放心些。
宋征儿再瘸,也是个皇子啊,他的安危。始终是大家的一块心病。
阿圆走出孩子们的房间时,马王妃的床前还灯火闪烁,虽然。按照她的视力来说,点灯与否。不是那么重要。
穗儿丫头掀门帘出来,小声给阿圆见礼:“郡主,老夫人说,您要是不累,就跟您聊几句。”
难得马王妃这么渴望跟儿媳妇交流,阿圆笑着进了屋,相处的时间长了。对老太太的很多要求苛责都适应了,她只不过是想把自己受到过的约束也拿出来约束一下儿媳妇而已,还不那么有底气,不难应对。
“王妃今儿精神真好。”阿圆坐在一张圆凳上。笑吟吟的看向依然风韵犹存的美女老太太。
马王妃现在接受了阿圆所倡导的睡衣打扮,汉服似的棉布衣袍,腰间系一根带子,又保暖又舒服,脚底下踩着一双布拖鞋。也是格外的得劲儿。
花白的头发全部披散开来,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朦朦胧胧的,马王妃今夜的神情有些异常的冷静。
“阿圆,虽然你不肯叫我一声‘娘’,但是。也终究是承光的媳妇,我就托大,在郡主府当起老夫人来了……”,马王妃的脸上带出一抹羞惭的神色:“我在这里住的很好,孙子孙女们,很孝顺。”
“这都是应该的。”阿圆摆摆手,不以为意,能给孩子们一个亲奶奶的疼宠,能给白承光一个享受有母亲疼爱的机会,她受点委屈,也没什么不行。
马王妃的右手使劲儿攥了一下,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阿圆,我想跟你说一声,这几天,我老是做梦,梦见寻欢——浑身是血,苦着喊‘娘——救命’……”。
阿圆的笑容挂不住了,她最讨厌就是那个马寻欢了,从朱阳县的第一次见面,到差点儿烧死小展堂,她恨不得把那个丧尽天良的纨绔给一刀砍死。
可是,马寻欢再恶劣,抢走了马王妃的所有首饰,丢下亲娘扬长而去,却依然不能阻止当娘的去挂念儿子。
如果白承光知道这件事儿,一定会寒心一些。
“我想——我想去西疆找欢儿,他再不好,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要去看看他过的好不好……”,马王妃的声音越发的低沉了,或者是更加羞惭。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哪个孩子最不拿父母当回事儿,当父母的就一定要去偏袒谁疼宠谁,马王妃曾经感觉丈夫死去儿子离开是天大的灾难,以至于想要自尽追随马王爷,过了那段时间,却又开始万分想念那个丢弃她的儿子了。
阿圆没办法想象到白承光如果听到这件事儿,会作何感想,反正她现在,觉得四肢冰凉,从心窝子里透着寒气。
“阿圆——我想——你跟承光说一声——比较好,我——只带几个人——和百十两银子就够用——总要——总要知道欢儿现在——还活着没有——”。
马王妃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就像少了弦的琴,怎么弹拨,都没办法流畅起来……
“呵呵——”,阿圆发出几声清冷的笑:“王妃,这事儿您别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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