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夜也深了,公子还是好生歇着吧。”
说完闭上了眼睛努力入睡。
听着姜凤变得均匀的呼吸声,澜雨眨了眨眼,转头向姜凤的方向望过去。
那人面对着墙,只露出一段玉色的颈子和盘起的黑发,那起伏有致的身形在黑暗中也能依稀分辨出曼妙的曲线。
似乎随着呼吸,微温的香气缓缓地散发出来,隐隐地钻入他的鼻际,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小手,在他心弦上,轻轻拨弄
这农家的炕并不算太大,就算是二人尽量离得远,中间也不过只有一臂之隔。
一只手臂的距离,却如同难以跨越的鸿沟天堑。
澜雨伸出了一只手,在空中划了半个圆弧,却终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侧。
原来要攻下一颗心,居然是这么容易,又是这么的艰难……
五更鸡叫过后,院子里便有了声响,房主杨大姐夫妻二人已是起身,两个人扛起农具出了篱笆墙,而那位老公公,也早早地起身,在厨房里烧火做饭,复又提着扫把,在院子里轻轻的扫着。
发出刷刷的有节奏的声音……
这一夜睡得并不算太好,所以姜凤睁开眼的时候,外头的天色还算是早,太阳还未升起。天际不过是有一抹明亮的云彩。
姜凤起了身,把自己身上的袍子收好,又理了下床铺。
此时炕的另一头,早已没了澜雨的踪影。
炕上的旧土布床单平平整整,简直看不出来昨夜这里曾经躺过个人似的。
姜凤出了房门,正好赶上房主两口子做完早活回来,二人都扛着农具,额上冒着汗,一路说笑着进了院子。
姜凤笑着跟他们打了招呼。
这深山农家里的男人们,比城镇里的更为羞涩内向,那夫郎只是冲着姜凤笑了笑,点了点头,便低眉抿唇,任由妻主跟外客答对。
姜凤跟杨大姐说话的工夫,厨房里的人端了饭菜出来。
却是老公公和澜雨两个。
澜雨一手端着盘盐拌野菜,另一手上是碟子咸菜肉丁,面上微微带笑,跟在驼背沉默的老公公身后,眉眼恬淡,侧脸映着朝霞的光芒,忽然给人一种洗尽铅华的圣洁美感。
莫说那杨家大姐,就是姜凤这样见习惯了澜雨的,也在瞬间闪了下眼。
杨家夫郎很有些意外,觉得自己的活儿却让客人做了,很是过意不去,古铜色的脸膛泛起了深色红晕,也赶紧进厨房去,帮着把余下的饭碗等物都拿了出来,在院里唯一的石桌上摆好。
杨家大姐进屋去,把两个还没起床的孩子给拖了起来。两个娃揉着惺忪的睡眼走进院子,任由杨家夫郎和老公公一人管着一个,给他们擦着手脸。又一人发了一小碗粥做早饭。
两个小家伙坐在门墩上头,吸溜吸溜地喝着粥,瞧着就觉得那粥格外的香。
杨大姐夸着今天粥和菜的美味,老公公表示今天的粥是男客煮的,并不居功。
姜凤不由得抬眼瞧向澜雨,心里很有些意外。
在姜凤的眼里,这般模样的妖孽男,就该是走调朱弄粉,弹琴吹曲,看花赏月的观赏路线,这猛的一下子,也洗手做羹汤了,着实让姜凤有些难以适应。
澜雨见姜凤这般模样,眉尾斜挑地瞟了姜凤一眼,风情无限。
嗯,好么,那个妖孽无双的澜雨又归位了!
姜凤微微一笑,这才开始用手上的饭菜,难怪受到夸奖,果然,这般寻常的粗陋食材,倒是被澜雨一弄,味道居然颇为不错。
难怪那两个小家伙,一连要喝好几碗呢。
用过饭二人便准备继续赶路。
热情的杨大姐已经帮着弄了些草,喂二人的马。
两个小家伙大约是没怎么见过马儿,也跟前跟后地帮忙递草。
姜凤看着他们,就想起自家的娃娃,有心想给这两个孩子个见面礼什么的。
可惜手伸进了衣袖,就是一怔。
这才想起自己这可不是在栖凤城,随手的荷包里就有不少好东西,如今自己可是落难当中,身上这衣服,还是用的澜雨的钱买的。
澜雨瞧得分明,自衣袖里摸出两枚小银锞子,一人送了一枚。
那小银锞子做成了漂亮的桃花形状,就算两个娃没见过银子,不知价值,单看这个精巧的形状就很喜欢了。
接了这份惊喜的礼物,都咧开大大的笑容。
杨大姐推辞了几句这才让孩子们收了,不过澜雨再要给住宿钱的时候就坚决推了。
还带着夫郎给二人引了两三里的路。
临分别时,姜凤还是没忍住,把外间的乱相向杨大姐提醒了几句。
但愿那东临驿和桃花渡的变乱,不会影响到这几乎与世隔绝的小村庄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