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妹子啊,可算是遇见你了啊!这一路上,呜呜……”
赵大兰拉着姜凤的手,那般高而壮的女汉子,年纪也有近四十了,居然就发出孩童一样嚎啕的哭声来。
“大姐……”
姜凤瞧着这两家人,逃荒般的配置,不用想也知道这一路的艰难,只用着空出来的那只手,拍拍赵大兰的背,轻声劝慰着,心里也不由得有点酸。
赵大兰哭了有好一会儿,姜三姐在一边咳了声,劝道“行了啊,大兰,别嚎了,这刚刚见着人,还没说正话呢,等说完了正经话,随你哭去。”
赵大兰性情耿真粗鲁,倒是最听姜三姐的,果然用袖子抹了把脸,渐收了哭声,瞧见姜凤一身干净的细绵绸衣,虽然略有点消瘦,气色倒好,而且一直在姜凤身边关照的那个小郎君,又年轻又俊秀,可见这位姐们过得还真是不错。
姜三姐这才回头喊道“你们几个小的,还不赶紧下来见过你们本家凤姨?”
随着这一声,果然两辆车上呼拉拉地下来了几个小的。
都齐声地管姜凤喊姨见礼。
赵大兰家的虎子豹子姜凤见得最多,就算是过了这么三年,也还有当年的轮廓在。
虎子十三岁,豹子也十岁了,个头都随着赵大兰两口子般又高又壮,看着跟半大小伙子一样了。
虎子还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娃,全家人都穿着破破烂烂,瘦不拉叽,也就是这小女娃还稍微好一点,黑里透红的小脸上还有些肉。
想当年姜凤母子俩走时,赵家的宝贝疙瘩赵大鹰才不过两岁多呢。
见哥哥们都喊人,她却是有点腼腆,虽是瞪着姜凤直瞧,却不吭声,只管啃着自己的手指头,口水直流。
而姜三姐家的孩子,则是有一男二女,年纪都比赵家的大些。
特别是最大的姜娇,已是十四五岁的少女了,亭亭玉立,模样长得很是俊秀。
姜凤挨着个的夸了几个孩子一遍,却是想起姜三姐家可是有三男二女,不由得有些疑惑地朝马车里看了过去。
姜三姐知道她这个动作的意思,苦笑着抹了把脸。
“大娃二娃他们年纪大了,早两年就嫁出去了,这回出来,他们都是跟着妻主家的。”
这出了嫁的儿子就是人家的人了,就算是不舍得又如何,总不能自家逃难,还要带上儿子妻主一大家子的,再说这边这条路福祸未知,就算是想带,人家也不一定肯跟着呀。
“凤妹子呀,如今这世道啊……”
旁边赵大兰急不可待地又想要拉着姜凤拆苦,姜三姐横了她一眼,把赵大兰的话截了过去,免得她说不清。
还是姜三姐说话言简意赅,不过几句就把前因后果给说明白了。
原来当初天灾初起的时候,草沱村倒也还好,那深山里的泉水一直都没干,就算是地里没了收成,但人吃的水倒还能保证,而且前几年,村里因着煤矿,大家伙都有些家底儿,日子难过些倒还不至于过不下去。
谁成想这乱世一起,哪管你是有家底儿,还是无家底儿,总要一齐遭殃。
草沱村暂时能过得下去,可架不住旁的村子的人过不下去,便来打草沱村的主意啊。
反正是大灾之年,为了活命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先头若只是邻村的来偷些东西也就罢了,至少还不会伤人,可越到了后头,从其它他方来的流民一波波的,就有聚在一起,行些打家劫舍,祸害乡民之事,渐渐的就成了匪帮。
青石县里但凡有点粮食的人家,就没有不被抢的。就算是草沱村这些离城几十里的地方,也没有幸免于难。
先前赵家和姜家,因房子在村里比旁人的好就被匪帮惦记上了,头一回来打劫的时候,因赵大兰和赵夫郎力气大,略会几下拳脚,这才打退了贼人。
那几个贼人还是头次失利而回,更觉得这两家人肯定有油水可捞,就回去召集人马,准备一雪前耻,大捞一票。
幸好姜三姐早听说了风声,便跟赵大兰两个商议了,在青石县怕是没什么活路,不如到外地去逃荒。
又想起姜凤曾经捎过信和东西来,问两家人愿意不愿意来栖凤城边的桃huā坡的事,便收拾了些细软吃食,套了车,连夜弃家出逃,往栖凤城来投奔姜凤。
等他们逃出青石县,路上遇见也从草沱村邻村逃出来的人说,那天夜里,足足来了上百个贼人,不单把姜赵两家的房子里值钱的东西给抢了,还点火烧房,又捎带手的把草沱村全村都给抢了一遍……
草沱村不少人家家破人亡,还好他们两家逃得快!
幸好两家人有马车有壮劳力,遇到过几次劫道的流民,人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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